盛月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再说话,忍不住笑了,问:只有这个?
如果陆政停了一秒,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不太顺畅的问盛月白: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盛月白说:可以。
陆政神色依旧浅淡,此刻眼底却有了淡淡的笑意。
陆政把温妮买来的衣服拿给盛月白,盛月白换上衣服,陆政开车把盛月白送回了盛公馆。
陆政把盛月白送到门外,和等盛月白回家的盛月婉碰了个正着。
陆政盯盛月婉看了几秒,很缓慢的说:你好。
盛月婉对上他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到,突然后退一步,很警惕的对陆政说:今日天色太晚了,盛家也没提前准备茶水,就不请赫尔曼先生进来坐了。
陆政不知道有没有听出盛月婉话里话外的不欢迎,语气与上一句没有任何改变,好脾气的说了声好。
然后他抬头越过了盛月婉,看向她身后的盛月白,又对盛月白说:晚安,盛先生。
院子里的车开了车灯,平稳的从盛公馆开出去。
盛月婉拉上窗帘,呼出一口,脚步略显烦躁的从窗边走回来,对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的盛月白说:怎么跟他在一起,不是告诉你不要跟他来往吗?
盛月白眼睛盯着手里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随口道:碰巧遇到了。
盛月婉不说话了,等盛月白喝完放下杯子,忽然喊了声盛月白的乳名,盛月白瞬间头皮发麻,立刻说道:别喊这个名字。
娇娇。
盛月婉坐到盛月白旁边,拉住他的胳膊,轻声细语的说:你先认真听姐姐说,姐姐不是要干涉你的事,只是这个人,你真的来往不得。
盛月婉说:说起来他应该跟我们盛家是有旧怨吧。
盛月白顿了一下,问:旧怨?
我原本不想在你面前提起这事,但到现在也不得不提了。
盛月婉说:你十二岁那年救下一对母子,女人是个妓.女,接客时差点被一个美国军官折磨致死,她儿子护母心切,拿花瓶敲烂了那美国军官的脑袋,那两人逃出来后晕在了公馆门外,被你捡了回来,你还记得吧。
盛月白嗯了一声。
盛月白从小被家里娇养看护,连上课都是把老师请来公馆,极少有机会出门,于是便多了许多时间看书。他涉猎极为广泛,不仅看名著典籍,也看了不少行侠仗义的英雄话本,十二岁那年正是满腔热血无处安放的时候,碰见一对身上伤痕累累的苦命妇孺,自然是想也不想就救了。
却没想到这一救,竟惹下了大麻烦。
美国人在上虞受到的保护比国民多得多,何况还是个军官,警察局挨户排查,很快锁定了盛家,驻军得知消息,却突然借题发挥,剑指帅府和政府,意图挑起更大的事端。
眼看事越闹越大,牵扯越来越广,政府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于是警察局立刻下令将盛月白父亲逮捕入了狱,并敲定严查。
那时盛月白尚且年幼,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委托了盛月婉将这对母子远远的送出去,自己决心独自去警局认下所有罪名,换出父亲。
谁知盛月白上一秒说要把他们送出去,盛月婉下一秒就两人从藏身的地窖接出来,直接送进到了警局。
盛家戴罪立功,功过相抵,盛父被从狱里放了出来,那妓.女第二日便被当街绞死。
事情终于才告一段落。
盛月婉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怨我那时候
盛月白摇摇头。
盛月婉看了看盛月白,说:你当时年纪小,太多事没让你知道,但我参与过,也记得清清楚楚,被妓.女砸了脑袋的那个军官就叫赫尔曼。
我当初和商会一起吃饭,听说了这个名字心里便觉不好,后来得知他主动接近你我这几天跑了许多地方,终于确定下来他的身份。
这个美国来的赫尔曼先生,他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他的真名?
赫尔曼原名叫陆政。盛月婉盯着盛月白的眼睛,说: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那个女人在盛家养伤时,她告诉我说她姓陆,她说她的儿子以后要从政,因此给他取名叫陆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确定,他就是那个妓.女的儿子,而且他刚才在门口看我的那个眼神
盛月婉脑子里浮现出刚才的情形,忽然后知后觉的后背一阵发麻,跟我八年前把他们送去警察局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盛月白沉默半晌,盛月婉正想安慰,却见盛月白忽然笑了笑,说:我救他们时一片真心,害他们时情非得已,他不去找真凶,找我做什么?
也许他已经找真凶报过仇了呢?盛月婉急声道:他在美国那么大势力,要弄死一个半残的退役老兵能需要多大的功夫?你虽救了她们,可盛家也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他怎么可能不把这笔账算到盛家头上来!
你不愿意从商,对有些事了解得不多,你可知,生意场上每一分钱都不是白来的,像他这样白手起家的,生意又做的这么大的,一路走来手上要沾多少不干净的东西?
盛月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下文。
盛月婉顿了一下,问:你不信?
盛月白说:我信。
盛月婉闻言缓了口气,声音平复下了一点儿,说:那你就更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他千里迢迢来上虞,隐藏了真名,牵扯进盛家的事里,又刻意接近你,在你面前装的人畜无害,难道不应该提防吗?
盛月白点点头,应和道:是应该提防。
盛月婉还想说什么。
盛月白掩唇打了个哈欠,眼泪浮上眼眶:我困了,姐姐。
差点忘了!盛月婉看了眼手上的表,立刻道:怨我,怨我,都过了你睡觉的时间了,不聊了,快上去,早点儿睡觉。
盛月白站起来,立刻感受到了脚踝上轻微的刺痛,好在药效没有完全过去,还能如常行走。
盛月婉对盛月白还有点不放心,看着他的背影在后面反复提醒:别忘了姐姐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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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股东大会
盛月白去浴室洗了澡,吹干了头发,缓缓走回卧房,打开台灯,走到床头坐下,这时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盛月白看了看电话,拿起听筒放到耳边,盛月白倚回床头,盖上薄被,才有声音传过来,对面说:我是赫尔曼。
盛月白嗯了一声。
对面顿了顿,过了好几秒,才问:你困了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盛月白依次回答:有一点、没有。
对面又静了下来,透过听筒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好一会儿都不再听见说话声。
陆政不说话,却也不挂电话。
他专程打了电话过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话要说,但他宁愿像现在这样生硬的僵着,也不愿意挂断,像是就为了能跟盛月白再多说上几句话。
盛月白叹了口气,问:你到家了?
刚到。陆政回答的很快,他的语调与刚刚相比有略微的上扬,像是有什么事让他突然高兴起来,陆政跟盛月白讲:我的车刚刚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然后我把它弄去修理了,我自己走回来,所以刚刚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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