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的离开终于让芍药松了一口气,但芍药依然保持着警惕,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跟盛月白小声讨论:这个客人虽然性格冷漠,但对你还不错,我看他说话时,眼珠子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你,定是被你迷住了。
盛月白不语。
芍药以为明月误会自己想她抢生意,便也不再多说,换了话题道:你是从其他地方跳槽①过来的吗?
盛月白很简短的说:家中缺钱。
芍药像是想起伤心事,面上流露出盛月白先前在玉兰花脸上见过的那种沉默与感伤:我和紫鹃姐姐也是这样被家里人卖进来的,我们一直在偷偷攒钱,想为自己赎身。
盛月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妓.女攒够了钱,便可以给自己赎身,从妓.院出去。
于是盛月白问:她是赎身出去了吗?
她上个月死了。芍药说:被人拿马鞭活活抽死的。
盛月白沉默下来。
她接的客人是个美国军官,那个军官吸大烟,爱做践人,常拿烟头烫人,还拿马鞭抽人。
芍药声音很轻,似是在跟盛月白讲述,又似是自语:那天原本应该是我去的,紫鹃姐姐去跟妈妈说我年纪太小,怕照顾不周,才替我去了,谁知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没人报警吗?
芍药轻轻摇摇头,没人来查的,他们都说紫鹃姐姐是病死了。
芍药哽咽起来:可我偷偷去看过了,她是被人打死的,那个畜牲,紫鹃姐姐身上都看不到一块好皮了,全都是烫伤和鞭痕
盛月白从后院小楼出来,脑海里还回响着出门的时候,那个分明才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拉着他在他耳畔悄悄叮嘱的那些话。
不要相信男人。
别信他们说要给你的赎身承诺,那些全是假的。
男人今天喜欢你,明天也会喜欢别人,你要好好抓住现在的机会,趁他喜欢你的时候从他身上多捞点金银首饰过来,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真的,还有,别拿钱,钱会被妈妈收走,留不下来,金银首饰才能攒着赎身。
她眼睛还有些红,说起赎身的时候,却被其中的憧憬燃得很亮,等攒够了钱,就能出去过好日子了
陆政站在廊桥尽头等他,看盛月白出来,迎上前去跟他在身边。
盛月白面色如常,平平淡淡什么也看不出,可陆政就是觉得他好像不大高兴。
两人并排走了好长一段,陆政盯着盛月白看了好一阵,发现盛明月好像根本没打算理他,终于忍不住找盛月白搭话:我刚刚演怎么样?
盛月白反应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嗯?了一声。
陆政按耐不住的重复了一遍:就是方才在房间里的时候,我配合的怎么样?
盛月白想了想,道:不确定。
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表扬,陆政期待的心情啪嗒跌落。
陆政有点郁闷的想,方才在屋里的时候,盛月白分明对他笑了,难道不是在夸奖他反应快,演得很好吗?
盛月白心里压着那点怒气被旁边那个浑身上下都写着沮丧的人搅的一干二净,瞥了陆政一眼,笑道:不确定你演的嫖客究竟是色令智昏还是冷漠无情,或是两者皆有,没办法做出评判。
陆政下意识警觉这句话好似有什么陷阱,但被盛月白的笑弄得晕晕乎乎,脑子好似转不动,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巴交的往下跳:是冷漠无情。
盛月白道:演得不算好。
陆政冷不丁听到这句,愣了一下。
盛月白若有所思的看着陆政,说:芍药姑娘说,这位客人看着冷漠,却像是被我迷住了,让我从你身上多捞点真金白银,别浪费了好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注解:①.徐珂在《清稗类钞》中,对跳槽给出的解释是:原指□□而言,谓其琵琶别抱也,譬以马之就饮食,移就别槽耳。后则以言狎客,谓其去此适彼。(资料来源于百度)
陆(笃定):我演的是冷漠无情
芍药(小声,指指点点):你看那个人,那个傻样子哦,一看就是色令智昏
作者:演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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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是要给她赎身?
空气突然静下来半分钟。
陆政眼神放空,期间脑子飞速运转,然后非常迅速的,看起来毫不心虚的,对自己上一秒的答案进行了一次不专业的二次修正,我记错了,是色令智昏。
盛月白仰头看他,笑眯眯的问:所以方才是在骗我吗?
像是被写进程序里的公式,陆政的脑子甚至没来得及经过运算,嘴已经先一步给出了答案,不骗你。
盛月白看着他。
陆政摆着他那张无论紧张还是发呆,都从来面不改色的扑克脸,自以为非常聪明的,半斜着眼瞧天花板上的灯。
盛月白彻底被这个呆子逗笑。
他跟陆政对视,歪了歪头,笑问:那可以请色令智昏的赫尔曼先生陪我继续再演下去,将我从这里带走吗?
金城馆的姑娘是能带走不假,但其中难度因人而异,若是熟门熟路,常在外接客留宿的,交了钱也就放行了,但若是
门口的小厮只模糊从客人身边看了个侧影,便含糊着不肯收钱,讲了半天,仍跟陆政赔笑说自己定不下来,请他旁边先去坐会儿,需要经理过来再决定。
陆政手环在盛月白腰侧,虚揽在怀里,厅里鱼龙混杂,免不得有人见过盛月白,节外生出什么枝节来。
门口的小厮精明滑溜,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往陆政怀里瞄,陆政看了他一眼,转身扶盛月白朝边上走,说:他们不愿意放人。
盛月白也不知晓这里的一些规矩,此刻又懒得想,神色恹恹的说:兴许有什么流程,看经理来了怎么说。
边上沙发没人,陆政想先扶盛月白过去坐会儿,却半道儿被人抢了先。
那嫖客身材敦实,肚子圆圆,一人就占了大半沙发,怀里搂的姑娘只有他半个宽。
嫖客舒舒服服坐下,急不可耐要跟姑娘亲热,却发现怀里的姑娘心不在焉,眼神儿一直往外瞥。嫖客脾气倒是好,也不见生气,捏了把姑娘腰,抬头也看过去。
这一看,眼珠子跟粘上似,粘在了盛月白身上。
虽然只能看得到小半边侧脸,但就是只看身段气质,也看得出是个不可多得的货色。
嫖客流口水,色咪咪的又看了眼,跟陆政商量:这位小兄弟,要不咱俩换着玩玩儿,你今天的花销我报了,拿我怀里这个换你这个,怎么样?
陆政年轻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冰冷,一看就是个很不好惹的模样。
嫖客却并不惧,他背后有龙虎帮撑腰,能在上虞横着走,见陆政不为所动,哈哈一笑,又说:不想换也没事,咱俩一起玩总没问题吧,你别看你怀里那个,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瘦了,不比我这个
嫖客挤眉弄眼,很猥琐道:等到了床上你就知道好处了。
姑娘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望着陆政,嫖客见状推了她一把,调笑说:还不快过去伺候客人。
陆政皱了皱眉,说:离我远点儿。
姑娘仍面含春色,却没敢再往上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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