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生抬腕看表,九点整,朝行雨还未回家。
他这趟是来道歉的,因为电话里的朝行雨声音委屈了,当他还是小行雨时,每当用这样的语气同傅柏生置气了,总喜欢躲在卧室门后,抱着动物玩偶哭得无声无息。
傅柏生怎么舍得他哭呢,朝行雨不需要哭的,他只要一个皱眉,一点委屈,傅柏生就一败涂地。
头顶的灯重新亮了,楼梯口终于传来动静,是朝行雨的声音。
我一定陪你去,说到做到,我会去的。
什么表情,你不信我呀?
你是我男朋友,我会好好跟小舅舅谈的,他会理解的。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你为难。另一个声音,男人的声音。
那你就舍得让我委屈嘛。朝行雨语气娇纵,晚了,我已经委屈了
你亲亲我就好了,快点。
朝行雨踮起脚,闭眼仰头主动让秦胥亲吻。
他还沉浸在恋爱的糖水里,甜得要冒泡泡,甚至想着要如何向傅柏生出柜,把他和秦胥的关系坦白清楚。
没关系,小舅舅一定能理解的,他那么爱我。
朝行雨这么想着,下一秒却被现实猛地召回--
小雨。傅柏生声音冷地像冰,你过来。
朝行雨回头,与远远站在灯下的傅柏生对视了。
过来。傅柏生压住心中试图挣脱锁链的东西,我不说第三遍。
小舅舅
朝行雨从没听过傅柏生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他说话,本能地要往他身边去,却被身旁的秦胥抓住手臂。
秦胥眼神安抚他,与对面朝行雨称作小舅舅的男人对上视线。
呵秦胥抬起下巴,眼神戏谑地笑出了声,小舅舅?你把自己当做小雨的舅舅?
那双冰刃一般的眼睛背后,有压抑的滔天怒火,更有秦胥自己就最为熟悉的,对朝行雨浓得不能再浓的占有欲。
小舅舅?
放你妈的狗屁。
可别笑死人了。
秦胥话音刚落,傅柏生拳头带风,已经落在他面前。
操
秦胥抹掉颧骨上的血,将朝行雨护到身后,他眼神一转,漆黑的眸子里闪着野兽嗜血的光。
傅柏生领口被他抓住往后扯去,两人同时远离朝行雨,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撕打起来。
秦胥出拳又乱又狠,他不管自己,只管死命进攻,压着傅柏生揍,不给他起身的机会。
军队里出来的精英,傅柏生一招一式都是过脑的,他只攻击秦胥关节要害,同时护住自己。
两人像争夺领域的猛兽一般互相撕咬,一句话不说,只凭内心以及眼前的敌意和厌恶,下手狠得像是现在就要杀死对方。
傅柏生抓住时机,折了秦胥的腕骨,他手掌按住秦胥前额,把人后脑狠狠磕在地上,因为握枪而长着厚茧的食指关节,压在秦胥眼皮上。
贵气与矜持的外表撕裂,傅柏生满脸是血,他的睫毛被染红,那双总是沉静的眼里满是终于破土而出的疯狂。
他开口,声音如凶兽嘶吼:他是我的,滚。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傅先生来了!!!
憋久了的老男人,是很可怕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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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脱轨
客厅里的灯亮着, 傅柏生坐在沙发上,低头沉默处理自己的伤口。
你把他手腕折了。
朝行雨挂断电话,主动走到傅柏生面前,与他隔着一个茶几, 明年三月, 他要去参加比赛的, 他需要大量的练习, 而不是躺在医院。
多久了。消毒水倒了,又被傅柏生重新扶起, 你和他一起,多久了?
他还弓着腰,长腿岔开, 声音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原本捞起的额发落下, 散乱着遮住他的眼睛, 朝行雨只看得见他破开的嘴角和被划伤的鼻梁。
傅柏生腕上的表盘碎了, 指针却还在碎玻璃间转动,他脱下外套,衬衫领口的纽扣在打斗中掉落,露出一截带着淤青的锁骨。
这样的傅柏生和以往太不一样了。
整肃和贵气统统不见, 温和与克制完全丢掉,好像从前的傅先生只不过一层皮囊, 现在皮囊被剥下, 露出内里真实的、混沌的灵魂来。
朝行雨有些晃神,甚至有一刻忘记了愤怒,他仍看着傅柏生,诚实地回答他:两个月, 我和秦胥交往两个月了。
傅柏生停下动作,缠绷带的手指在细微颤抖。
他碰你了。
朝行雨皱眉,他不喜欢傅柏生的说法。
碰了。微微扬起下颌,朝行雨心中也憋着一股气,我不是小孩,和自己的恋人做什么
砰--
桌脚在木质的地板上摩擦,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医疗箱打翻在地毯,刺鼻的消毒水在空气里挥发。
朝行雨眼睛睁大,被愤怒点燃的瞳孔亮得惊人,手腕被傅柏生攥紧,雪白的皮肉擦红一片。
傅柏生张开嘴,却说不出话,高大的身形将朝行雨完全笼住,灯光被他隔在背后,两人脸挨得极近,鼻尖相触的距离,却都陷在阴影里。
他守着他,十九年,全心全意爱他,为了爱他而压抑伪装,自己迷失在这份深厚的爱里,企图拿一份健全无私的爱去掩盖另一份灼热独占的爱。
他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有天,朝行雨会离开,也许与一位优秀的女性组成家庭,这些他统统接受。
他只希望他的乖宝所走的,永远是最明亮最坦荡的路。
可结果呢?
如果朝行雨选择的,是另一个年长偏激的男人;如果他认定的,是唯一那条最崎岖坎坷的路,那么陪在他身边的,与他携手前行的,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呢?
他已经守了他十九年,要献出余生也是甘之如饴。
小舅舅朝行雨尝试挣动手腕,现在的傅柏生太不一样,让他本能觉得心悸,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再不受控,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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