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那藤妖也有些可怜, 刚好撞到某人心情不快便血溅当场了。剑灵语气完全没有同情怜悯。
破空剑铭文金光流转,一道金弧划过, 洞口寂不恹的身边多了一道懒散抱臂的人影。
剑灵抬头瞥了眼寂不恹毫无波动的神情,你故意凶白黎, 对藤妖下手狠厉, 就是想让白黎知道他恩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吧。
寂不恹看了眼剑灵浑身金光闪闪的丝袍, 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又回头望着山外。
剑灵手指摇着墨绿色剑穗,自顾自砸吧着嘴道:让白黎畏惧而退,但也是一种办法。
没用。白黎是这种人的话,那就好办了。
剑灵闻言, 侧身看向寂不恹,见他还望着空中白黎远去的身影,都远成小黑点了, 还看什么看。
寂不恹站在洞口,如一剑劈山陡峭而立,山风将玄衣乌丝吹起翩跹弧线,他神情仍旧看不波澜。
剑灵见寂不恹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叼了根狗尾巴草,识趣地闭嘴了。
金光一闪,他飞入寂不恹识海,便见寂不恹神识一直跟在白黎身后。
以寂不恹的修为, 神识外放遮住整个咕咕山脉都不是问题, 但神识外放却很费心神精力。
不过剑灵也知道, 寂不恹这是担心白黎遇上大妖有危险。
他一点都不担心寂不恹会舍弃飞升。
百年后化为一捧黄土的凡人注定和寿命悠久的修仙者是云泥之别;
即使有交集也是镜花水月,数千年的记忆,终究会消磨压缩掉遥远的曾经。
再想起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和大概的曾经。
所以这么明显的选择,寂不恹不会选错。
寂不恹看着冷漠,但他知道寂不恹一旦接受了对方,就会将对方圈在自己的保护领域。
而白黎是寂不恹几千年来唯一一个成功走近寂不恹心里的人。
这神识护送倒也不必吃惊。
剑灵翘着腿,百无聊赖地望着神识传来的画面,眨眼间,白黎吃吃越飞越远。
画面中,白黎坐在吃吃的背上,一人一妖七绕八绕穿过林立峰群,黛绿和荒漠一线交割,眨眼间白黎两人下空是一片枯败的连绵山丘区了。
山丘下飞沙走石,尘烟滚滚,烟雾茫茫中厮杀吼叫声不断。
而白黎原本在上空好好地飞着,却直直坠入了沙尘中不见身影。
剑灵抖着的腿一定,定睛一寻识海画面,仍不见人影。
眼皮子底下走丢了。
剑灵说完,见寂不恹还不出手,狠狠跺脚,寂不恹,白黎出事了!
下一刻,寂不恹出手。
剑灵被丢在洞门口盘曲的松树上挂着。
你真的很吵。
寂不恹看着挂在树上一脸懵逼的剑灵说道。
剑灵回神,腾空一跃坐在松树枝上,睨视着寂不恹,你就装吧。
寂不恹垂下眼眸,遮住晦涩的眼神,宽大的袖袍下手握成拳,风中响起他淡淡的嗓音:
总归他要一个人面对。
剑灵盯着寂不恹望了一会儿,没寻到一处破绽,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他跟着寂不恹两千多年,还真信了。
呵呵,剑灵背靠树干抖腿,也是,没有寂不恹的六年里,人家白黎过得越来越好,百里成林,呼朋引伴,人家过得好着呢。
寂不恹回眸,目光落在剑灵身上,吓得剑灵瞬间腾起四肢抱住树干。
剑灵闭眼等了片刻,不见掌力劈下,睁眼只见寂不恹转身进了山洞。
剑灵摸着下巴,难道寂不恹真的不在意?
下一刻,咔嚓一声,合抱大的松树干清脆断裂,山间回荡着剑灵骂骂咧咧的声音。
寂不恹,你娘的!
阴险!趁我不注意暗算我!
白黎这回没安全回去,你就等着后悔死吧!
白黎不知道自己一路被寂不恹的神识跟踪着。
他回去的路上,看见下方数千只长尾巴动物和野猪精们打得昏天暗地,一时好奇问了句,却被吃吃带下去直接参战了。
白黎不认识这些有着细长尾巴,身形瘦长似狐狸的妖兽,脑袋平平,眼睛周围是黑黑的,耳朵很短也是一团黑毛。
它们体型远不是野猪精的对手,但那一双双利爪却黑而发亮;十几只包围一只野猪精,进退有度配合下来反倒是占了上风。
吃吃,这些是什么动物?白黎下意识地问道。
哧哧。
白黎一笑,摸摸吃吃脑袋,哎呀,忘记吃吃不能说话了。
吃吃又叫唤了一声,语气显得十分委屈,于是一个俯冲直直而下,又一长尾一扫,将野猪精连带身上扒拉的妖兽扫倒一片。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白黎头晕,却仍稳稳地坐在吃吃背上。
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
等他回神定睛,周围嘶吼打架声都安静了,周围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咳咳。白黎被灰尘呛声,捂着嘴鼻,他戳了戳吃吃问道:怎么回事?
吃吃抬脚踢了踢地上的野猪精,凶道:哧哧!
告诉白黎这是什么妖兽!
吃吃因为不能开口说话有些郁闷,再加上本就不满野猪精,语气难免凶了些。
那野猪精被吃吃吓得连忙起身,开口对白黎说道,这些妖兽是狐獴。
狐獴?
白黎打量着这叫狐獴的妖兽,四肢短小,细长的尾巴支撑身体直立,而那双锋利黑亮的爪子,尤其显得震慑吓人。
狐獴看不出来白黎厉不厉害,但是白黎坐下的妖兽散发出的气息让它们瑟瑟发抖。
此时见白黎盯着它们的利爪,纷纷惊恐又局促不安,数千只狐獴齐刷刷地将利爪藏入身后。
野猪精见状,狞笑起来,等白黎跺了你们的爪子,看你们还怎么打。
这时猪洞深走来,看白黎的眼神十分复杂,最后慢慢地开口说道,我得到消息,这群狐獴是虎妖地盘出来的,很难保是虎妖派来的奸细。
白黎从吃吃背上跳下,六年不见,曾经他要仰望着的野猪精,现在也可以俯视了。
所以,你是特意拦住狐獴,不让它们进咕咕山?白黎问道。
猪洞深浑身黑色尖锐的长毛越发震慑,但眼神却不复从前,曾经骄傲自负的眼神,看着白黎时有些闪躲,还藏着一丝懊恼。
是的,那是我们,那是你辛辛苦苦种的树林,不能被这些不明不白的狐獴占了便宜。
白黎看了猪洞深一眼,你还是不懂。
猪洞深闻言低头,半晌道:还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白黎看着猪洞深,笑了笑,好呀,你能打赢我了再说。
猪洞深想起六年前皮开肉绽的痛苦,看着白黎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毛发竖冲背后冒汗。
好。
那周围的都退开些,小心误伤。
白黎话一出,野猪精们纷纷退开了十丈开外;
狐獴们虽不知情况,但见野猪精们远退,也纷纷散开了。
野猪精们六年前就领教过白黎的厉害,此时看向老大猪洞深也十分担心和佩服。
老大都是为了他们!
只要白黎重新接纳他们,进入神树周围,灵气越发浓郁,这样修炼就越快。
本来他们都做好老大凄惨嚎叫的准备,但一人一妖却是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
怎么回事?六年前的白黎可是将他们一群野猪精打得鼻青脸肿,现在这一拳一脚虽然刚勇带风,但是远不及六年前的吓人威力。
狐獴们看了会儿,提心吊胆的心稍稍安稳了,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很厉害。
不过如此吧,虽然看不出什么本体,但是至于把你们野猪精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