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凌雪顺应道:好,我喝。
她走上前,捏着玻璃杯,不知道是没拿稳还是故意的,杯子从手心滑落,掉在地板上应声而碎。
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还有别的酒杯吗?孟凌雪一脸无辜,向她逐步迈近。
脸上的慵懒神情和往常别无二致,和她此刻的狰狞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无论她在怎样的境地,总是能做到一副无所畏惧、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想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许安琪心里冒出一丝妒意。
你别过来!许安琪盯着碎裂的杯子和泛着红色光泽的液体,怎么会碎了呢,她神经绷紧,目光骤转狠厉,水果刀尖锐那端朝着她:你是故意的,直接喝那瓶红酒,快点!
下一瞬,孟凌雪抬脚一扫,局面在一瞬间扭转。许安琪的手本来就在发抖,手腕被她尖锐的高跟鞋狠狠踹了下,剧痛传来,刀子飞了出去。
许安琪被反手钳制,半跪着压在床的边缘,动弹不得。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许安琪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怂包,她那个胆量不敢下药,不难猜到,背后有人教唆。而且这人不仅心思歹毒,还惯会洗脑,说不定还有背景有势力。
许安琪着了她的道,见下药不成,才临时变了策略。
她也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才会愚蠢到捏着把单薄的水果刀,独自行动。
估计没料到孟凌雪还是个练家子,被一秒制服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懵。
她挣扎了下,没有别人了,娱乐圈还有谁比我对你更加深恶痛绝?
当然有,比如苏千云?
许安琪听到那个名字,浑身僵住,矢口否认:不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孟凌雪冷嗤了声:你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祈宴是谁吧?
许安琪当然知道,那个年仅二十六,就在金融圈打下一片天地,可谓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同时他也是娱乐圈无数女人肖想高攀的大资本。
她也知道在今天这个场合,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是孟凌雪。
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她们不过是同一路货色,她轻蔑地想。
那你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吗?如果祈宴知道你对他喜欢的人动了手,你有想过你会是什么下场吗?孟凌雪冷冷道。
什么?许安琪惊讶了瞬,只当她在说笑,讥讽道: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孟凌雪不以为意,继续道:那你以为苏千云为什么这么恨我因为她喜欢祈宴。
你事迹败露,被祈宴划入黑名单是铁板上钉钉的事,苏千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出在祈宴恶心的人面前晃悠的事,她跟你划清界限还来不及,还谈什么保护你。
许安琪,你太蠢了。
许安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会的,不会的
孟凌雪狐狸眼眯了下,藏着几分思量,这么一试探,许安琪算是间接承认了幕后主使。
走廊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算了算时间,秦灼他们是该来了。
门被人从外面破开,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阴郁冷沉的俊脸,是祈宴。
他身后跟着的酒店经理冷汗涔涔,一个屁都不敢放,好几个人赶紧上前,牢牢制服住许安琪。
这时门口闯进另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是秦灼,沈悠怎么样了?
男人目色猩红,显然吓得不轻。
孟凌雪已经把沈悠凌乱的礼服整理好,抿唇道:她被下药了。
秦灼越过众人,满是心疼,用西装裹住沈悠后,把她拦腰抱起,正要往外走,身后传来孟凌雪的声音,秦灼,对不起。
秦灼说了声:跟你没关系。
随后狠狠剜了许安琪一眼,是要杀人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到祈宴身上,明明素不相识,却好似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
MQ资本集团创始人的手段,秦灼有几分耳闻,笃定了祈宴不会让他失望,走前礼貌地嘱咐道:祈总,这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祈宴也回以淡淡一笑,秦总放心。
秦灼离开后,整个屋子陷入诡异般的安静,许安琪心脏提到嗓子眼,安保面无表情地拖着她往外走,她挣扎叫喊,垂死挣扎。
忽然传来一阵清冽冷沉的嗓音:站住。
明明声音不大,可辨识度很高,是久居上位的人才有的不容置疑,似命令。
几个安保立刻就停住了,连许安琪也不自觉收声。
抬眸,祈宴睥睨着她,像在看一只蝼蚁,薄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喝了它。
是那瓶下了c药的红酒。
许安琪面目恐惧,紧紧抓着安保,上一秒还避如蛇蝎,现在却像稻草,带我走,带我走。
要我说第二遍吗?男人抚摸了下西装上那枚黑宝石袖口,冷白修长的手指如玉般干净瓷白。
这男人跟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绅士君子完全不一样,真实的他是魔鬼。
正好许安琪的电话铃声响了,她颤抖着手,想接又不敢接。
是她的金主吴总,唯一的救命稻草。
接。祈宴淡声。
保镖直接把她的手机划开接通,放到她耳边。
吴、吴总。
电话那边的男人无非是不厌烦了,在催她回去,许安琪尚未开口,保镖在祈宴的眼神示意下把电话递给他。
是吴总啊。男人漫不经心地喊了声。
你是那边吴总斟酌了番,听出他的声音,好似莫大的荣幸般,透过声音不难想象他腆着脸的笑意。
许安琪宛如冷水浇背,男人最后说了句什么,大概在替她解围,说了声许小姐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那群保镖就自觉松开了许安琪。
大门敞开,她随时可以走。
可许安琪的双腿却像木桩似的钉在地板上,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如果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那她这些年的娱乐圈都白混了。
许安琪自觉地把那瓶红酒喝完,面如死灰地往外面走
阿雪。祈宴喊了她两声,孟凌雪才回过神。
刚才那个冷面修罗般的祈宴就像一场梦境,眨眼间,又成了现在温柔绅士的模样。
你手怎么受伤了?男人蹙眉,指尖还没碰到她,孟凌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眼神疏离、戒备、慌乱和不可置信。
祈宴薄唇抿紧,深湛瞳眸流露出几分哀伤,她的阿雪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他。
阿雪,你别这样。男人揽着她的腰,紧紧按进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蹭了蹭她的肩窝,汲取温暖的同时,又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祈宴,你给我说实话,你认识薛平和薛承吗?
男人睫毛微垂,声音淡淡的:认识。
你以为网友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别人没有,但祈宴有。
孟凌雪终于看懂薛承在看到祈宴出现时,恐惧到极点的眼神了。
她紧紧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说出那句话,祈宴,你做过违法的事情吗?
祈宴大掌摩挲着她的脸,坦诚地迎上她的目光,低声道:从来没有。
薛平的死,是他自己一手导致。没人逼他潜规则,也没人逼他赌博,更没人逼他跳楼。
至于许安琪,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有多少人为了名利和资源,用青春作为代价,费尽心思讨好资本,左右权衡后,她的选择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祈宴只负责把机会送到他们面前,选择的权利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上,自然结果也应当由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