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雨突然安静下来,不声不响地落泪,任谁劝都不听。肖潇看了心里难受地紧,只能保证暂时不会走,这才换来江暮雨的笑脸。只是江暮雨比以前更加沉默黏人,肖潇认真做事时常常一个抬眼便能看到江暮雨的身影,好几次都把他吓得一个激灵,说了也不改。又过了半月有余,邪剑仙也请辞离开
此次离开最多不过半载,若是我回来之时你还没有把这本剑谱练会,你也不必叫我师父了,老头儿翻了个白眼,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明白按照这傻徒弟天怒人怨的速度,能学会半本都是大幸了,还有心法,我之前教过你一些,你练剑的时候一定要在心里默念,方可融会贯通。我回来之后会考校一番,你可别让我失望。
天都要黑了,快走吧,我会盯着他的。肖潇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他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只能故作潇洒地挥挥。
现在才清晨,天黑什么?再说,那百草你可辨得了?老头儿对着肖潇又是一顿数落,我听老黄说你让他用七天时间拼死拼活写了一本医书,还保证只要写了就拜他为师好好学医。结果书写出来,师也拜了,你这百草可辨得几种?
说起这个,肖潇也是苦不堪言。黄大夫自从那次虏疫之后便天天来这院子想跟他交流医学,可他哪里懂什么治病救人?然而黄大夫偏偏不听也不信,还说他悟性高,若是能跟着他学医必然能有大作为。心烦意乱的肖潇当即表示如果他能将自己的所学修成一本书,那他看看之后说不定便会答应,还给了七天的期限。他原本以古代人这种条件,毛笔字再怎么写也写不快,哪成想真让黄大夫写出来了?被黄大夫的诚意打动又不想违背承诺,肖潇只能做了这个徒弟,每天下午去善仁堂学习医术。
要走便走,哪这么多话!肖潇没好气地说道,离别的伤感顿时被老头儿这一顿操作给驱赶得一干二净。想着还有半年便就回来了,肖潇把手里做的卤菜一塞,又给他几袋酒囊,果酒前些日子便好了,原想多放些时候,中秋拿出来更好喝。不过既然你要走,我便拿出来给你灌了些。你可省着点喝,别半路馋得又折回来!
那倒是!哈哈哈哈!
邪剑仙终是离开了,小院突然就清静下来,倒是让肖潇有些不适应。幸好有雨怡姑娘没事儿就来串门,这才让小院多了些人气。
听说那超市还有三天便要开门了,这几日安城可真是热闹,雨怡正在跟肖潇一起包粽子,因为再过三天不仅是超市开门的日子,更是端午节,你说这名字也真是奇怪,我听人说是珍宝阁那种卖南北杂货的地方,怎么会叫什么,什么超市?
肖潇当初也想叫类似珍宝阁的名字,听起来就高端大气上档次。可刘自明和赵铭都觉得他们的东西都是卖与平民百姓,珍宝阁之类的名字只会对他们的生意有阻碍,于是这超市便定为超市。
新奇又简明啊,肖潇皱着脸将自己手上的糯米往粽叶里填,超市超市,就是超级市场的简称嘛。
雨怡想了想也明悟地一笑:说的倒也是,这名字的确贴切。对了,端午节可要和大少爷一起去看赛龙舟?看完之后还能去那东市逛一逛,看看那超市开业呢。
赛龙舟?肖潇哪里见过这种热闹场景,心里一痒便开口答应了:好啊,自从我来这儿,还没带暮雨出过门呢,正好去凑凑热闹。
那便说定了!大少爷和夫人晚上去拜访洪知府,我们就晚上去逛逛这安城夜市。雨怡见目达成笑得合不拢嘴,手下动作也轻快不少。晚上肖潇告诉江暮雨端午出门的消息,果然江暮雨也比平时活泼了许多。三天之后清晨,江园门外停着一驾大马车,载着五人往那清江而去。
观潮楼便建在那清江边上。这酒楼开窗一望便能看尽清江风光,天水相接上下一色的美景令酒楼的生意从来就没有差过,每逢佳节更是客聚如潮,时时爆满。江家作为安城首富自然不会连位子都订不到,于是在别人都还围在江边踮脚抻头之时,肖潇等人已经坐在了观潮楼的包厢,从窗户看着那龙舟比赛。
五只龙舟停在江面上,如今还不到开始时候,因此船手们都闲散的很,各自聚在一起,颜色不一的衣服让他们格外好认。洪世宝仔细观察了一阵,扯扯姐姐的衣袖,兴奋地把一锭银子扔给那小二:一定是那红色队伍的龙舟拔得头筹,你看那些人多精神!押在红色龙舟上!
小二笑眯眯地接过银子,心想果然还是这三楼包厢里的客人豪气,这随便一拿便是十两银子。这赌局自然是每年都有的,不然赛龙舟也不会如此热闹,他们这观潮楼也不会如此受追捧。为了每年捞上这么一笔,他们东家可是好好关照了一下赛龙舟的队伍呢!当然一般人都不会知道。
唉,你做事还是这么莽莽撞撞,大夫人叹口气,这世上大部分的事,哪是看表象便能看得清的?你看着他们个个威武雄壮,说不定只是在虚张声势,骗对手也骗你们这些局外人。
大少爷虽然不喜这洪世珍,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洪世珍不愧是从小饱读诗书,话说得很有道理。他看着弟弟百无聊赖的模样,便也开口说道:过节又作甚唉声叹气的?小赌怡情,既然来看这赛龙舟,不赌一下岂不是无趣。这样吧,这里一共五支队伍,我们五个人分别挑一支下注,若是赢了便算了,若是输了便满足别人一个小要求,如何?
小要求?这要怎么算?原本被说得焉头耷脑的宝少爷立刻抱住大少爷的胳膊,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去粮铺?
这还了得?洪世珍眉头一皱,立刻呵斥道:胡闹!
大少爷当然希望他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惜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底气和洪世珍作对,只能摇摇头:我说的是小要求,你这可是过分了一些。前些日子清楼有个人画画输给了别人,结果穿着冬衣穿过东市,不妨我们就定这种好了。
那也太丢人了些!宝少爷郁闷地端起茶杯,算了算了,我还是安安分分地看比赛的好!
我要去大,你在门外等我。
小二还有一堆事要忙,立刻连声答是,盼望这位爷能够快点。江暮雨运起老头儿教的身法,眨眼便从茅房离开,往那顶楼的观潮楼东家房间跑去。
观潮楼的东家李山正在房间一个人开心地数银票,就像小二说的那样,果然是个一天要数三次银子的主。江暮雨观察了一阵,然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闪电般封住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
赛龙舟的胜者是哪支队?不说的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暮雨故意变了一种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大汉。李山倒没听出声音的奇怪,只是听到他的要求时松了口气。做生意哪能不结仇,他就怕这人是个只要命的主,被雇来要他命的。如今不过是问问这赛龙舟的赢家
当然是白色那只!我都打点过的,这队必然能拿第一!李山连忙回答,生怕晚一步便谋财变害命,您别看他们瘦瘦弱弱的,但都是我找来的练家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还请好汉饶我一命,这桌子上的银票就拿去、拿去给好汉买酒喝
江暮雨一个首富之子,哪里看得上这些钱?况且小二还在茅房外等他,他便不作耽搁,撂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李山摸摸自己的额头,这么会儿功夫就一脑门的冷汗,他感觉简直要昏过去了。有气无力地唤来门外的护卫,他看着不明所以的几人气得牙痒痒:
废物!人家刀都架我脖子上了你们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我养你们到底有何用,废物!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