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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惨:

“然啊,哥不容易啊,昨晚那么一场事故一出,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这今儿老板都说要开除我了,哥上有爸妈催婚、下有房租三千,你就配合配合呗,哎……我也在深夜独自买醉,我也曾酒后悲伤流泪……”

袁巡就是一嘴上跑火车的,盛然早习惯了。除了这一世,更加游刃有余地应对之外,盛然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

重生前的这个阶段,他沉浸在没能出道,以及跟闫子钦的反目成仇情绪里,就此销声匿迹。

直到几年以后,他才看清这里面属于高层之间的弯弯绕绕。

不过那时候,闫子钦已经入狱,他也已经因重度抑郁而住院,无法再工作了。

而今,他得从源头上扭转局面,才有活路。

“他不想发就不发。”

一旁,闫子钦忽然冷冷开口,怼的袁巡深吸一口气。

“不是,闫子钦……”终是连句“有你啥事”都没能说出来,作为经纪人,就连袁巡也是有那么点忌惮闫子钦的。

盛然想了想,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登录微博,点进那条“尚影传媒某练习生疑似因出道失败跳楼。”的话题里,编辑了条简短的文案:

“谁跳楼从三楼往下跳?”

几分钟后,转赞评过万。

袁巡愁的一张嘴都抽抽了:“盛然,咱人设也不是这个啊……”

盛然心里门儿清,老板想让他发个微博,表示自己心理素质差,没能出道一时想不开才跳楼受伤,把跟唐以南保镖起冲突的事,瞒下来。

公司要全力保唐以南。

小瘸子懂。

但小瘸子偏偏不听话、不乖、不服从。

此刻的小瘸子,扬起一张与这微博语气,截然不同的乖巧小脸,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地,委屈巴巴望着他巡哥。

二十分钟后,微博转赞评破了百万。

袁巡挠挠头,又揉揉脸,表情复杂极了。他带的这些个小练习生,粉丝都不算多,连昨晚出道战的事故,都没闹出太大动静。

结果当下,盛然这么一条态度不怎么样的澄清博,居然小爆了。

袁巡刚才埋怨的后半句话,吐出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哥,你的实绩。”

盛然扬了扬手机屏幕上的微博实时数据,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袁巡。

他是袁巡带出来的人,他的人气,当然算是袁巡的实绩。

“不不不,你的,你的实绩……”

袁巡连连摇手,他哪敢抢这份实绩。

半晌之后,袁巡干咳了两声,起身:

“行吧,那你晚上好好休息,那个,邵宇陪你啊,我跟子钦就先……”

“我今晚住这。”

话音未落,被闫子钦不带丝毫语气地打断。

盛然神色间微微一顿,身边邵宇已经往外挪动着脚步,伺机要溜。

闫队长要陪床,谁敢说不啊。

就连袁巡也只迟疑了片刻,看了看单间病房里另外一张空着的床,陪笑着开口:

“那,那行吧……”

第03章 出圈了

暮色将至,盛然看着自家经纪人,跟邵宇一块儿,勾肩搭背地出了病房。

临走前,袁巡仍旧把闫子钦喊到走廊里,说了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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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不隔音,透过那一小条缝隙的门,他们巡哥那再熟悉不过的大嗓门,飘得一清二楚:

“子钦啊,小然今儿发那微博数据不错,我这职业生涯可能还有救,但是吧,还得请你在老板那,替哥美言几句,哥不容易啊,哎,哥也曾在深夜独自买醉,哥也曾在酒后悲伤流泪……”

“……”盛然一口温开水,呛着了,他巡哥聊天,都不带有几句新词儿的。

意料之中,没听见闫子钦的动静,估计是懒得搭理。

他们尚影传媒的老板,是人精,既要保公司名誉,又要保顶流唐以南。变着法儿地想让小瘸子承认,昨晚庆功宴,是自己坠楼的,跟唐以南没半点关系。

当然,这里的老板,不是指闫子钦他爸,而是闫子钦他爸二婚的老婆,大明星姜新月。

姜新月是上一代人气颇高的女演员,十五年前,主演了一部票房爆火的电影《海星湾》,当时电影的总制片人,是闫子钦的父亲闫弘。

不过,《海星湾》上映后不久,姜新月便与闫弘结婚生子,并从丈夫手里接管了尚影传媒,自此不再拍戏,名正言顺地当起了总经理。

尚影传媒也由此,从传统影视公司,走向偶像养成的经纪公司赛道。

唐以南就是姜新月一手捧起来的。

盛然也是姜新月签下的艺人,不过盛然不争不抢。

因为他是唐以南捡回来的。

十二岁的大年夜,挨了父亲一顿揍、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漂亮小瘸子,遇见了他的伯乐——当时已是顶流少年偶像的唐以南。

小瘸子被捡进了公司当练习生。

后来,唐以南发布了一张专辑,名叫《灯塔》,采访中说是写给小瘸子的。

九年来,小瘸子也一直把师兄当做灯塔。

直到一个月前,某次外地演出,他们这一批练习生,给他的灯塔师兄当背景板。

当晚,小瘸子收到了一张来自他灯塔的酒店房卡。

嗷!小瘸子吓到差点昏厥。

灯塔要潜他,意思很明确。

小瘸子悲愤得差点把房卡吃下去。

当夜,小瘸子没去,一个月后的出道战,名落孙山。

……

而今,小瘸子用25岁的思维,再去重看21岁时的经历,他明白了,他在这个公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道。

入了夜,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护士进来了一趟,给小瘸子的伤口换了药。

小瘸子全程配合,那双已经低电量模式的大眼睛,蔫蔫的,伤口疼了就微微闭起眼睛、蹙一蹙眉,没有再说一个字。

闫子钦在旁边,他不知道跟闫子钦说什么,他其实,有挺多话想和闫子钦说。

午夜,病房里只剩下一盏床头的小灯,少年颀长的羽睫安然地垂着,于灯影中投下一片细密的光影,像是敛了翅膀的天使羽翼。

直到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轻响,似乎是闫子钦在另一张病床上,和衣躺下了。

整个病房里寂静极了,像是时空被短暂地隔绝成了一个沙漏,掩映着彼此清浅的呼吸。

盛然于暗夜里,忽而睁开那对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没有扭头:

“闫子钦,你睡了么?”

意料之中,身边的床上传来清冽而低沉的两个字:

“没有。”

盛然一动不动地小声咕哝:

“我们把这一局副本打好吧……”

他估摸着,闫子钦多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听不懂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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