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杳永远经不起挑逗。
碍于江序白在场,她努力压制着脸上的羞愤,冷飕飕转移话题:等会儿怎么安排,回学校?
不回。裴衍用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示意江序白:你要觉得难受,就找个人一起过来。
知道他难受,老板还算有自知之明。
江序白默默掏出手机,按下张欣欣的电话。
第一次以这样的组合去KTV。
姜书杳看得出,今晚两位男士的兴致都很高。
各自三瓶嘉士伯下肚,喝得微醺时,江序白还拉着裴衍上去合唱了一首《光辉岁月》。
张欣欣在底下鼓掌喝彩,拿起甜品盒上的刀叉敲击瓷盘,又呼又跳,简直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
诶,我听小白说,你和你家那口子是青梅竹马?张欣欣折腾到一半,突然凑了过来。
水灵灵的眼珠子带着些迷幻,显然也有些醉了。
姜书杳发愁,三个醉鬼,今晚该怎么送回去。
不等她答话,张欣欣自顾自地感慨:同样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为何差别就这么大。
姜书杳问:你跟江序白也是?
嗯,而且远不止。张欣欣像得到了什么世间珍宝,满脸嘚瑟道:我跟他还有娃娃亲,双方父母都签过字的。
娃娃亲,听上去遥不可及。
就算母亲和干妈很多年前有那样的意思,未征得两个当事人的同意,她们也只求顺其自然。
然而江序白和张欣欣不同,白纸黑字的婚书,父母签字,得是多重的仪式。
恰恰天意弄人,江序白对张欣欣的迁就照顾,更多的只是责任与父母之命,一丝一毫,无关情爱。
姜书杳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听张欣欣一边喝酒一边向她娓娓道来。
今晚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去接触和感知这位学姐。
表面大大咧咧,爱撒娇,做事任性,但每每提及自己喜欢的人,心思柔软的一塌糊涂。
都说感情面前,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姜书杳时常在想,如果这辈子裴衍喜欢上的是别人,她又该有怎样的人生。
或平淡或绚丽,总归少了那样一丝冒险,索然无味。
年轻人的夜生活,恨不得把时间砍成好几瓣。
十点过后,四人围着街边麻辣烫,聊人生,规划未来。
张欣欣知道她家小白要加盟裴衍公司,兴致盎然地构想了大片美好前景图。
等公司做大,小白就是开国元老,随便弄个副总裁的位置坐坐肯定没毛病吧,届时她就是副总夫人,开着小百万的跑车进出高档大厦,那场面拿回去给乡里乡亲的一通炫耀,父母脸上有光,那感觉之爽。
自然,在座的除了张欣欣,剩下的人就显得清醒很多。
满满一桌子串串,江序白吃到快吐的时候,随口道了句:马上就要注册了,老板给公司取个名吧。
姜书杳怔愣了下,猛地反应过来。
海吃海喝整天,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忽略了。
三人齐刷刷看向裴衍,等他拿主意。
第240章 杳杳不见了
裴衍耷拉着眼梢懒懒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朝旁边扫了眼,闲淡道:小时候算命的说,我这辈子要靠女人飞黄腾达。
这说法新鲜。
江序白和张欣欣瞬间来了兴致。
夜风夹着酒气,姜书杳表情赧然,却没说话,静静等他的后文。
大家屏息以待,无论未来如何,在这样的夜里见证公司名字的诞生,总让人充满浓浓的仪式感。
裴衍大手慢慢抬起,最后轻轻落在姜书杳背后的椅子上,毫无起伏的语调,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这辈子除了她,也没别人,你们说说看,名字该怎么取。
姜书杳一噎。
什么意思这家伙。
张欣欣很快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书杳科技啊,好靓的名字。
江序白念了一遍,点点头:还挺顺口,也很别致,不像市面上那种千篇一律的风格,容易让人记住。
不行。姜书杳直接推翻,转向旁边看热闹的某人,恶狠狠道:如果敢用书杳这个名字,我跟你没完。
哟呵。
怎么个没完。
裴衍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架势。
瞧他那欠嗖嗖的样子,姜书杳恨得要死。
张欣欣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笑得前俯后仰,啧啧羡慕道:如果以后我有本事自己开公司,一定叫欣欣传媒。
欣欣向荣,意境多好。
身为当事者,姜书杳实在接受不了,往后工作的日子,每天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辟邪似的挂在公司前台。
就算自己不觉得尴尬,员工们都会暗地里吐槽吧。
整个晚上,江序白和张欣欣讨论的热火朝天,裴老板在边上瞧着,时不时搭言点评两句,气氛和谐的不得了。
姜书杳心里不乐意刚才的名字,原本郁闷的心情,被两人一唱一和的岔开,也变得舒畅了不少。
夜宵接近尾声,公司名字总要由核心人物拍板。
三双眼睛看向裴衍,期待这次能有个结论。
姜书杳无声地警告他,想好再说,别大晚上的惹她不痛快。
然而这阵安静,却被一阵突兀的来电铃声打破。
裴衍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挨着姜书杳的右手边。
江序白催促说先别管,办正事要紧,那样不经意的一瞥,她堪堪凝住了目光。
是首都的号码。
没有备注姓名,但从裴衍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应该与她想的是同一个人。
接吧。姜书杳轻声道。
在她印象中,干妈如非必要,不会轻易给裴衍打电话。
离开首都前的那顿饭,至今让她心有疑虑,很多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处处透着不寻常,想要深究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大家的注视中,裴衍还是拿着手机起身走向了路边。
姜书杳追随他的背影望去,远处的路灯昏暗孤零,在这喧嚣的夜晚,像一位沉默的老者,冷眼旁观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一切。
什么样的人,发生怎样的事,可能在当时,真的只有那盏路灯知道。
裴衍再回来时,周身气息已然压低到了极致。
姜书杳紧了紧眉,怎么了,是不是干妈
帮我把人安全送回学校。裴衍说话简短有力,对江序白嘱咐完,转过身扶上她肩膀,尽量控制声线的平稳,回去早点睡,我去处理一件事,很快回来。
她望进他黑沉沉的眸底,那里一闪而过的恐慌,让她心里顿生出不好的预感。
从没见过裴衍这个样子。
遇到再大的事,他何时怕过。
姜书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没等她再次问出口,那道清寒的背影已经快速淹没在黑夜里。
发生了什么。
肯定与干妈有关。
那瞬间,她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狂风骤雨等待着两人。
夜风徐徐,霓虹灯闪得人眼球刺痛,江序白在手机上叫了车,下单不过十来秒,身后就传来张欣欣的惊慌声。
你看到杳杳出来了吗,她好像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江序白皱眉,慢点,把话说清楚。
张欣欣急的快哭了:厕所门是坏的,我让杳杳在外面帮忙守着,突然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冒出来,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
她没看清,只看到门缝里人影一晃,等她提起裤子拉开门,杳杳就没了影。
张欣欣一把抓住江序白的胳膊,颤巍巍道:会不会被绑架了,最近新闻里说有变态杀人狂
别瞎猜!
江序白取消网约车订单,急匆匆跑进了串串店。
老板,厕所后门有没有监控?
这种普通的夜宵店哪肯花钱去装监控,问问也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电话还是打不通?
是啊,已经整整半小时了,小白,要不我们打电话告诉裴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