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都把祖父的东西给他们了,干嘛还给银子
陈梁也是心疼极了,那可是五千两银子,还有那山参,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陈二爷说道:那不然呢,给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
他都说了那是赔罪礼,又为了挽尊说成了谢礼,后路都被他自己给堵死了,他哪有脸将东西拿回来。
更何况那沈却说着要还给他东西,薛诺却抱着盒子不撒手,早知道他就该直接把父亲给的东西交给了沈家就是,何必白白折腾一通,到最后东西给了不说,还赔上了自个儿家底。
心肝儿疼!
沈家这头,沈却送走了陈家父子,回来时就瞧见薛诺翻看着陈家送来的那叠东西,反倒是那山参和银票被她随意扔在一旁。
沈却瞧了眼锦盒里的已经成了形的山参说道:这东西怕是不止五十年了,陈世元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谁叫他瞎打主意。
薛诺歪在椅子上,弹了弹手里拿着的东西说道,这些东西明摆着是早就准备好的,陈寅也很清楚陈家想要置身事外需要付出些什么,偏这位陈二爷自作聪明想要推咱们挡刀,拿着点儿银子就想糊弄咱俩。
她也是突然明白,陈寅为什么告老之后不愿意让陈家其他人留在朝中了。
那位陈五公子冲动单蠢,这位陈二爷脑子简单,陈寅让他们来之前定然是交代过他们厉害关系,可这二人还试图拿些小恩小惠敷衍他们。
陈寅那元辅之位早晚都要卸任的,他活着时自然能够庇护陈家上下,可一旦他没了,以这位陈二爷的脑子,怕不得被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沈却合上锦盒走到薛诺身旁坐下:陈老爷子怕也猜到我们想做什么了,这送来的名单里有好些都是我们之前没查出来的,比如这几个,还有这两个,表面上与谁都不亲近,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薛诺淡声道:这些东西都是其次,你看看这个。
她抽出最下面的一卷东西递给沈却,沈却刚才并没留意,闻言有些疑惑地接过看了一眼,随即就惊愕出声:永昭旧案的卷宗?!
这东西怎么会在陈寅手里?!
他记得他问过伍金良,也暗中与其他人打听过,当年永昭旧案的卷宗早就没了,连带着本该归档的那些东西据说也因为走水被烧毁了。
可没想到陈寅手里居然有永昭旧案的卷宗。
这卷宗纸张已经发黄,边缘甚至也有磨损的地方,但上面字迹清晰,有刑部、大理寺大印,甚至还加盖的有皇帝玉玺。
卷宗之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永昭公主谋逆勾结南越,侵占土地残虐百姓贪污民脂民膏等等罪名,下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从永昭公主府抄出的巨额银款以及物件之类,光是现银就有三十万之数,金子更是以箱计。
薛诺笑得嘲讽:我先前还以为孟德惠夸张了,没想到他还说少了。
瞧瞧这上头写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母亲搬空了国库。
沈却闻言也是想起从孟德惠手里拿回来的那张写着永昭公主府被抄时真正抄出来东西数目的单据,胸口也是涌着一股子郁气。
第343章 私心
外头寒风吹过,回府不久的石安拉着姜成站在廊下,他瞄一眼屋中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自家公子和薛诺,再扫一眼杵在门前的金风,忍不住撞了撞姜成的胳膊:他一直都这样?
姜成:怎样?
石安学着金风板着脸:他不冷吗?杵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姜成闻言朝那边看了眼,金风是薛诺的人,也只听薛诺一人之言,薛诺信公子却未必信沈家其他人,每次与公子言谈时守门的事情都轮不着他们。
石安见他没吭声忍不住嘀咕说道:当初在江南遇着薛诺时他还是个四处讨生计的小乞丐呢,谁能想到居然全是装的,亏得那会儿我还觉得他可怜,想尽办法帮着他讨好公子,结果他居然骗我
只要想起那会子以为薛诺不识字,他傻不愣登地为着教她三字经反被她戏弄,到现在都还有府里护卫一见他就关心他的腰子,石安就是愤愤。
姜成难得戏谑:谁叫你蠢?
石安顿时不满瞪他:谁蠢了,我那是菩萨心肠,明明就是薛诺奸诈!
那头金风隐约听到自家少主的名字,抬头朝着这边看来。
姜成拍了石安一下:别胡说,小心金风揍你。
我怕他!石安瞪眼。
但到底知道薛诺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初在江南遇着的那个小乞丐,石安嘴里要强身子却老实,那边金风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只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直接收回目光,又安安静静杵在门前。
这边屋中薛诺丝毫不知外头有人腹诽,她啪地一声合上了卷宗,朝着沈却说道:这卷宗我要留着,其他这些你拿去交给你祖父和太子。
沈却嗯了声。
薛诺顿时侧头看他。
沈却说道:看我做什么?
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薛诺皱着眉毛,你不是最顾全大局,也总怕我会胡来,这东西留在我手里,再加上孟德惠的证词,足以让天庆帝和皇室名声扫地,要是稍稍用些手段闹的天下大乱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应该劝我几句,让我将这东西交给太子和你祖父才对,怎么这么平静任由我拿走?
沈却与她离得本就近,此时薛诺侧着头时,他清清楚楚能看到她黑眸里的纳闷和怀疑,他淡然说道:我劝了你,你就能把东西给我?
那肯定不能!薛诺毫不犹豫。
沈却被她的直白逗得眼中染上笑:那不就行了,你这般霸道性子,我怎敢虎口夺食?
说笑了句,他神色才认真了几分,
这卷宗本就是你母亲昭雪的关键,我虽怕你会一时冲动,可也没有理由让你将这些东西交给沈家和太子处置,你入京后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太子和沈家的前程也不是你的责任。
沈却眉眼温和,
我见过梦里的你,所以格外明白你为了沈家和太子隐忍多少,你已经很好了,我若再得寸进尺拦着你替你母亲报仇,甚至劝你与皇室和解,我怕会天打雷劈。
人总要知足,对吗?
薛诺有些怔愣地听着他的话,看着近在尺咫的人,突然就想起了在江南刚遇到沈却时,他穿着鹤绫锦袍站在巷子口神色冷漠地跟她背着大业律令,说要送她见官的样子,那时候他板正冷肃,如今却温和从容。
明明还是同一个样子,却好像又有些不同。
沈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扭头见薛诺出神看他,他不由道:发什么愣呢?
薛诺杵着下巴露齿一笑:沈却,我发现你又俊了。
沈却无奈看她:胡说八道什么。
他伸手朝着薛诺发顶揉了揉,这才说道:这卷宗你好生收着,别叫旁人知道了,至于剩下这些待会儿我会交给祖父和太子。
不过有件事情我有些担心,陈寅那边是不是知道你身份了,否则他为何会在离京之前会这东西交给我们?
沈却他们原本只是猜着陈寅当了元辅多年,既能震慑朝堂,又能于圣前倚重两朝不衰,他手中定然会握着些旁人没有的东西。
他们本只打算借着昨日的事情从陈寅手中掏些有用的消息,可谁能想到陈寅居然送了他们这么大一份惊喜。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