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一想起要娶她,沈却心头却下意识迟疑,甚至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抗拒。
酒意上涌,沈却一想起刚才祖父跟他语重心长说的那些话就头疼,仰靠在贵妃榻上时,他有些醉地想起薛诺平日里缩在这里跟只猫儿似的一脸惬意的样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抱了个引枕在怀里,闭着放任身体落在榻上,身下垫着的皮子软和的不像话。
他蹭了蹭脑袋上的软绵,嘀咕出声:
小王八蛋还真懂享受。
阿嚏!
黑夜里一个响亮的喷嚏,吓得正在爬墙的金风差点没跌下去。
薛诺连忙揉了揉鼻子低骂了声,哪个王八蛋又在念叨她?
詹长冬府里没什么外人,只有他夫人和一双儿女,早知道有人要来,詹夫人他们都避了出去,而詹长冬站在院子里瞧见骑在墙头的两人时就忍不住黑脸:好好的大门不走,也不怕爬墙摔着。
薛诺嘿嘿一笑,从墙上跳下来,一旁的金风也跟着落地。
我要是走了大门,赶明儿就得满京城的都晓得你跟沈家的人混在一起了。
詹长冬没好气:你以为现在没人知道?
不说徐立甄那倒霉蛋,估计连成国公府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要是他们到了现在还没半点怀疑,那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薛诺笑嘻嘻地道:知道归知道,可毕竟没挑明的事情,他们也只是怀疑又没证据,再说詹四叔眼下可是陛下眼前红人,这不该沾染的事儿还是避讳着点,免得回头咱们那小气吧啦的皇帝陛下寻你麻烦。
况且这中秋月圆夜,美人爬墙来相会,詹四叔该高兴。
詹长冬是鲜少知道薛诺是女儿家身份的人,虽然把她当成了薛忱当年养在膝下的那个侄女,可到底是亲近的。
他被薛诺这不要脸皮的话逗得忍不住破功,朝着她就笑呸了声:
我看你这脸皮倒是比墙厚。
第177章 麻烦
詹长冬带着薛诺去了一旁的亭子里,里头摆石桌上摆着美酒点心。
金风守在亭外。
薛诺进去后就叼了块月饼朝着嘴里塞,入口咸甜软绵让她眼前一亮:咸蛋黄的?
我记得薛忱以前就好这口,又甜又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詹长冬满是嫌弃,瞧薛诺大马金刀的朝着对面一坐,直接就皱眉,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斯文点儿。
腿叉的比男人还开!
薛诺咧嘴一笑:习惯了。
詹长冬见她沿着月饼边缘将饼皮啃干净后,留着中间咬缺了一牙的蛋黄馅儿整个塞进嘴里,一张俊脸半边鼓了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总扮着男人也不是回事,而且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忱当年带你来找我时我就觉得你瘦弱的过头了,如今怎么还瞧着跟没怎么长大一样?
薛忱那个兄弟的遗孤具体有多大年纪他也不太清楚,可他记得他当年跟薛忱干架被遣出京时,那孩子已经能跑能跳了,按他出京的时间到现在,她怎么着也得该有个十六七八的样子。
可眼前这薛诺瞧着撑死了都不像十五的。
薛诺嚼着嘴里的蛋黄一本满足: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那病,那会儿本就伤了底子,薛爹爹带着我满天下的找大夫也没好全,我就是幼时积弱所以瞧着才比年岁小上一些。
詹长冬皱眉:那你现在?
没什么大事,就偶尔一些小毛病。比如发发疯啊,咬咬人啊。
薛诺说的毫不在意,詹长冬见状也只以为真的是什么小毛病,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还年轻,别为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毁了身子。
薛诺被蛋黄吃的有点儿噎,自己倒了杯酒灌下去后,又替詹长冬也倒了一杯,听他语重心长的叮嘱乖巧点头表示知道,然后默默又摸了一块山楂糕塞进嘴里。
詹长冬见状被逗笑:沈家这是苛待你了?
饿死鬼投胎呢?
薛诺一说这个就来气:沈家倒没苛待我,是定远侯府那个江毓竹,一晚上凑我跟前叨叨叨的想要扒我跟永昭公主府的关系,明里暗里的内涵我,害的我食不下咽,简直倒尽了胃口!
那狗日的还她造谣。
小仙女哪里会哭?小仙女都是金刚佛陀,她只会锤爆别人的脑袋!
詹长冬眉心紧皱:怎么又是他。
薛诺看他:怎么,他也找四叔麻烦了?
詹长冬说道:麻烦倒不至于,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江南查薛忱的消息。
薛诺身子坐直:查薛爹爹?
詹长冬抿抿唇:从你入京后没多久,呈州一带就一直有人在查,我那会儿怕你尾巴不够干净,就留了人在江南,瞧见领头的是沈却身边那个石安,引着他们视线去了别处也就没当回事。
可一个多月前,又有人去了呈州,且其中有一批人还是锦麟卫的人,去后就在呈州一带打探薛忱的消息,也查到薛忱几年前带你出现在呈州后又隐匿的事情。
薛诺眉心一紧:有没有查到詹四叔身上?
那倒没有。
詹长冬不是什么蠢人,当年永昭公主出事的突然,薛忱又是畏罪潜逃的逆犯,他虽然不信薛忱谋逆也暗中帮了好友,却不至于傻到明面上跟天庆帝作对留了线索将自己一家坑进去。
他那时候把事情做的很隐蔽,替薛忱改换身份也并非是自己亲自经手,中间花了银子过了五六道手续,那其中有两人如今都已经不再当差,也有举家迁往别处,甚至还有一个已经亡故了,就算是锦麟卫去查也查不到他身上来。
薛诺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会有人查到薛忱在呈州出现的事情,而且这么多年,锦麟卫还对薛忱紧追不放。
她眸色微冷说道:我刚才提起江毓竹,詹四叔说又是他,是定远侯府也派人去了江南?
詹长冬点点头:对。
他们在查我?
没有,在查我。
薛诺眉心紧皱,詹长冬说:他们让人打探我以前在云麓书院的事情,还有后来被永昭公主送出京城发配江南入了漕运的事,以及在祁镇时的事,我觉得他们可能是疑心上了我当年出京的真相,更或者说
他们怀疑你跟我?薛诺接话。
她冷笑了声,江毓竹怀疑我跟永昭公主府有关系,估计也疑心上了户部的事情,他们恐怕以为您也是永昭余孽,当年被贬出京是苦肉计之类的,这次回京是有图谋别的事情。
詹长冬也跟薛诺想到了一块去,要不然他今夜也不会让薛诺过来了。
桌上的酒入口有些涩,回味倒是甘甜。
詹长冬拿着酒杯轻磕在桌上说道:这个定远侯不问朝政多年,江毓竹也是个病秧子,早前几年也没听说过他们跟永昭公主有什么关系,仇怨更是谈不上,他们打探这些干什么?
薛诺也是一头雾水。
要说定远侯府这两人是跟他们有仇的,当年母亲在时也没得罪过他们,而且以江毓竹那般敏锐的心思大可起疑之初就捅了出去,哪怕只是沾点边都够他们喝上一壶。
可要是没仇,他们费尽周折打探母亲的事情,甚至探知她身份和詹长冬过去又是为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江毓竹是真的有病。
那天沈老夫人寿宴之后,她怀疑那小结巴扮猪吃老虎,就曾问过宁敬水。
那老头儿很肯定地告诉她江毓竹的身子绝对活不过二十五,大罗神仙都救不了,而且想要活到二十五还是得好生将养才能勉强活够,费心费力只会更快耗他自己的命,指不定连二十五的边都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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