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薛诺失声道。
好端端的,谁要他护?!
别动!
感觉到薛诺挣扎,沈却死死压着怀里的小孩儿,疼的冷汗直流。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让徐立甄朝他动手,可他赌徐立甄不敢真打死了他,就连沈家那些护卫他也不敢。
惟独薛诺,她是扈家之事的起因,又是不起眼的流民,徐立甄要是狠下心来是真的会打死她的。
他一手按着薛诺的脑袋,一手护着她身体,薛诺被他紧紧抱着,胳膊上箍的生疼,而原本该落在她身上的那棍子落在沈却身上,皮娇肉嫩的公子哥疼的直哆嗦,口中哪怕强忍着依旧溢出的痛哼。
沈却死死咬着牙,冷汗从他脸上滑落,滴进薛诺脖颈里,烫的她一哆嗦。
砰!
下手的人打的极重,沈却身形被巨力冲的抱着薛诺撞在了地上,额头蹭破血皮时,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得薛诺眼中一点一点的泛红,心中暴虐陡生,浑身不断发抖。
却在这时,沈却低头靠近她,撞破的脑袋上的血蹭在了她脸上。
别怕。
薛诺心中一悸,就见他顶着脑袋上的血朝她笑。
砰!
又一棍下来,沈却手一松朝着旁边栽倒下去,薛诺一惊:公子!!
行了!
徐立甄看着沈却躺在地上疼晕了过去,背上也隐隐见了血,他这才开口叫停,然后冷声说道:把他们关进大牢,等候问审!
沈家那些护卫都伤的不轻,石安背上血淋淋的,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有人中反倒只有薛诺挨了两棍子就被沈却护了起来,所以伤的最轻,被旁边的人拖走时,薛诺定定看了徐立甄一眼,那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杀意。
却在他抬眼看过来时,她就低头掩住了泛红的眼睛,顺从的被拖进了大牢。
崔乐早就被刚才的事情吓傻了,他虽然恼恨沈却戏耍,也恨不得能将他弄死,可他一直记得徐立甄说的,沈却碰不得。
他没想到他自己忍了下来,徐立甄反倒先动了手。
这一动手就把人打个半死。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么打他要是真把他打死了,太子和沈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死不了。
崔乐不懂徐立甄的意思,倒是刚才朝着沈却动手的那个徐家随从低声说道:崔大人放心,小人都是宫里刑司出来的人,来的时候我家大人就吩咐了不伤人命。
小人下手的时候有分寸,这些人看着皮开肉绽,不会伤了筋骨,小沈大人顶多就是吃点儿苦头。
崔乐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却是满脸不解:你这又是让人动手,又不伤他性命,闹这一场到底是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还说,账册没找回来之前不能动沈家这小子?
那账册找不回来了。徐立甄冷哼了声,沈却压根儿没让人把账册送回京城。
崔乐瞪大了眼:他没把账册送回京城?!
徐立甄带着隐怒说道:我也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他估计找了漕运上的人,而且十之八九还是跟咱们不睦的,这会儿人怕都快要赶回祁镇了。
崔乐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个人名来:詹长冬?
要说漕运上跟他有仇的,詹长冬绝对算得上一个。
詹长冬当初被贬黜之后被现漕运副总督朱英收留,对朱英极为忠心,眼下也是朱英手中最为得力之人。
想起跟詹长冬之间的那些恩怨,崔乐就是眼皮子发抖。
你既然知道账册抢不回来,朱英的人也会过来,何必还打沈却?
要是早就发现这事,打了沈却知道账册下落还来得及去拦,可眼下都过去快五天了,黄花菜都凉了,打了沈却有什么用处。
徐立甄面无表情:他敢耍我,我自然要给他个教训。
沈家那老狐狸他轻易动不了,难不成还动不了个小的?
那账册要是送回京城,他自然不会去动沈却,也不会让自己落到可能会跟陛下站在对立的地步,可如今沈却擅自将账册给了漕运上的人,甚至阻拦他办案。
他就算打他一顿,只要不伤了他性命,沈家那老狐狸也奈何不了他。
他知道打了沈却没什么用处,可能让他出气,这就已经足够了。
徐立甄朝着陶纪看了一眼:让人盯着牢中,别让沈却出了事,也先别给他找大夫,让他好好吃点儿苦头,也好让这小子知道他那点儿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复又对着崔乐说道,
你也准备准备,朱英的人估计这两天就到了,来的十之八九是詹长冬,去把扈盛林解决了,把该扫清的尾巴都扫干净了。
别被人抓住把柄,詹长冬可不会跟你客气。
崔乐闻言瞬间就顾不上沈却了,反正他死不了就行,倒是詹长冬,一想到扈家那账本居然落在他手里,甚至马上就要见到他,崔乐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起来。
第43章 疼死活该
县衙大牢里光线昏暗,崔乐的人把沈却他们扔进牢里之后,交代了狱卒好生看守人就走了。
薛诺他们跟沈却被隔了开来,徐立甄像是故意想要让他们吃足了苦头,挑的是最差的牢房,连地上的草木都是潮湿的,隔着墙角冯熹甚至能闻到外面沟渠透过来发霉的臭味。
公子!石安疼的满脸煞白,却抓着牢门摇晃。
外头狱卒被吵得不行,快步过来就甩了一鞭子,险些打在石安脸上。
吵什么吵,再吵小心挨鞭子!
石安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你们
啪!
那一鞭子直接抽在他抓着牢门的手上,打的石安疼的一抖。
那黑着脸的狱卒骂道,管你什么人,这县衙大牢没少进你们这样的公子哥,想好好的就给我安安稳稳的待着,再敢吵吵嚷嚷的,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石安疼的呲牙,正想骂人,被关在斜对面的薛诺就直接斥道:别叫了!
喝止了石安,她才朝着那狱卒说道,
这位大哥,我家哥哥脑子莽,你别跟他计较,我这里有点儿碎银子,请大哥喝酒。
薛诺手里抓着两个指尖大小的碎银子,朝着那狱卒伸手。
那狱卒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张脸耸拉着时,眼睛显得格外的凶悍。
当瞧见她手里的东西,他原本紧皱的眉毛松了一些,而薛诺没等他拒绝就继续说道:我家公子是京里头来的贵人,不小心得罪陶大人的上头,才叫挨了教训,可他自小家中娇养着。身子荏弱,哪能经得住这么大的折腾。
我知道大哥当差不易,也不求您别的,只我家公子被打得厉害得有人照看着才行,否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上面的大老爷推脱几句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但大哥可就平白担个见死不救的名头。
那狱卒听着薛诺的话,不由靠近朝着沈却那边看了一眼。
皮白面嫩,衣着富贵,瞧着的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先前这牢里关着的廖家那个瞧着都不如他,他也是听说县衙里头来了两个大官儿,还关着个京里头来的世家公子。
那狱卒脸色变了变:这事我做不了主。
薛诺不恼:我知道的,所以也不麻烦大哥,只是把我换到隔壁牢房里就好。
那牢门缝隙不算太大,可薛诺身形瘦小,她伸长了手朝前一探,就直接把手里的银子扔到了那狱卒怀里,
大哥也是在下头当差的,没得为着上面人争执冲在前头。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你要是不放心,去问问你家陶大人,看我家公子要是死在了牢里,他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