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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因此而伤心的话纯属自作多情吧?于藤把我想得太单纯了,也把她自己的处境模糊了。
从那些视频里,每个似乎都是符椋在和不同的女人真正的一起;和同一个男人在一起则只是聚餐或同框聊天,再无任何逾矩的动作。
我好奇符椋如果不是以x为目的,又为什麽跟男人这样呢?
“…就这些吗?”我神色凝重地擡头望向她,声音由于长时间的不发而导致有些沙哑。
“嗯哼…我不是说过她不简单吗?我感觉她应该是发现我了,所以我再也没抓到过她的那些拿不到台面上来讲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记得她还追过我。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在说慌?但那是事实,真的。而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居然把念头打到姐姐你这里来了。”
“我没这麽讨厌过一个人,还是个…不得不说,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我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喜欢她。”
我分不清于藤那番说辞的真假,可我清楚地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那麽再无需刻意地关照,它会自然而然地以秘密为养料长成参天大树。
这对于本就不相互心知肚明的恋人,将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人无完人是真的,可无论哪一方用“分寸感”为借口隐藏起缺陷就是一个假命题,除了做好表面关系又有什麽作用呢?分寸感就是一柄不受控制的双刃剑。
它会突然化作一柄利刃向毫无防备的你刺来,而这往往比别的伤害更痛更持久,因为它了解你的弱点在哪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很多事情最后都会不尽人意,更何况分寸感只是一种你主观的感受,到头来你会发现,它从来都不在你的掌控里。
不过与其思考这些仍需要时间来发酵的事,我不如先想想该怎样掩盖今日的龌龊和不堪。
家里好收拾,可身上的痕迹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瞬间消失,还有那个虚僞的伤。
我最终为了面子还是狠下心来,把左手食指用菜刀划了条口子。
本来不想做得太真的。
我没想到一个不留意就到了同预期效果相比更加激烈惨痛的后果,止不住的血流了一地,剧烈的刺痛让我捏着手指跪倒在地上发抖,仰面倒吸好几口凉气都平静不下来,反应过来后血已经粘在了衣服上。
就算这样的下场真的很狼狈愚蠢,但能把事隐瞒起来终归是好的。
下午符椋给我再打来过一次语音电话,在问起伤的问题时我毫不犹豫地转成了视频给她看,顺便撒娇诉苦了一下。
担心且慌张地询问又安慰我的符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可一联想到于藤给我描述的她眼中的符椋,就难免不会疑惑,那真的是她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更该相信眼见为实的道理啊。
尽管那种无法退散的失望让我为此真的很难过,总觉得我和她越相处,那层透明的屏障就越明晃晃到不可忽视的地步了。
空閑下来的每天我都在想符椋。
看书、做饭和散步,无时无刻。
可始终都想不明白,不明白我和符椋该怎样继续相处。
某天恰好在和朋友聊到旅游的事情时,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我和符椋起初的约定。于是最后,我就那样没有一点準备地订了去渴望了很久的洱海的票,就我一个人,没叫任何朋友。
因为激动到迫不及待的心情而去时买的是飞机票,只是睡了一个觉的功夫便到了。到了后我没急着跑去洱海边,是在简单地吃过饭后,伴着夕阳的余晖缓步而至。
光脚踩在湿热的沙滩上的感觉很奇妙,不过没有什麽不舒服;鹹腥的海风不叠地吹刮过我的身体,微凉随意地灌入我的短袖短裤里,从上到下,事无巨细,有些痒又有些黏。
彼时海岸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许多大人或小孩成群结队地游蕩在左近,喧哗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让我有些头痛,但眼望去那梦寐以求的大海,被晚霞的光亮映得发黄,寥阔得仿佛没有尽头;浪潮淅淅沥沥地拍打沿岸,有时余流甚至会淹没我的脚踝,那种感觉太美妙了,我又觉得这些嬉戏声可以忍受。
很快,我的眼前开始闪回我那未曾谋面的过去,一对看不清脸的情人在洱海畔嬉闹着、温存着,看起来幸福到不似人间。我意识到那就是我的母亲…和那所谓的给她带来不幸的前男友。
也许这样的事情她跟他还经历过更多,所以才那麽心甘情愿地留着不切实际的癡念吧。
我摇了摇头,迫使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些事情是的的确确地发生过、存在过,但它早就过去了,不是吗?况且,我的母亲的一切,已经和我无关了。纵使我真的为她去死了,可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就算知道,她作为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养女的养母、作为触犯道德禁忌的养女的养母、作为已经和怪胎养女划清界限多年的养母,也仅仅是会很公式化的那样,惊讶着疑惑“她为什麽自杀了?”到最后感叹“哦,她自杀了”迅速释怀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