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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我终于发觉到了她真正的意图。
她没有在跟我调情,而是在写着什麽。
随着第二个字的最后一个笔画落下,她松开了我的手腕,笑着擡头看向我,“我的名字。”
——符椋。
她叫符椋。
一个同我相较,即便还是单字,却那麽特别的、好听的名字。这使我不禁开始去想,所谓的椋树是长什麽样子的呢?是否会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样如此的美丽呢?
而我实在想象不到的另一点是,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她的名字。因为这比我们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是更加惊喜的、更加珍贵的,同时也是更加有意义的。
名字这样的东西,放在当下的世界里,或者说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定下了单一的解释和用途:那就是用来区分不同的人。
一些常见的事物、甚至是一串数字都可以是名字。
即使现在的名字大都是怀着长辈的祝福和心意所诞生的(不包括我),但它也仍然是固定格式化的。尤其是在我们生活着的这片土地里,许多人的名字好像都是差不多的,结果就是对它感到失望。
可是,我们每个人的本身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活在一个由複杂规则构成的整体的社会里。而并非像野生动物一样虽然也有独特的社群活动,但对我们来说只会拥有一个固定的名称借以区分。
所以,当和他人第一次遇见时,我们无法轻易得到他们的名字。
那麽,名字又何尝不是一件隐秘的礼物。
可我曾遇到的所有人都并不在意这件事,只要你愿意向人递出“你叫什麽名字?”这句话,除去一些意外情况,你都能收获你想要的回答。
这逐渐让心怀期待的我也对此麻木。
可符椋却重新让我得到了本该如同拆开礼物般的喜悦,这种体验弥足珍贵,不可多得。
即使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她失去什麽,也没有让她感到困扰。可能只是她的突发奇想,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过的那种,只是顺着气氛就那麽做了。
无论如何,这还是让我深深地为之触动着,哪怕她并不知道,哪怕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这都没有关系。
“符椋。”
我记得我在得知以后,很快就轻轻唤起她的名字。这是情不自禁的,更带着一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新奇。
等我反应过来后,已然对上一双饱含玩味与锐气的眼睛。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会很介意吗,直呼你的名字?”
说出口后竟然有些委屈和撒娇的意味,让我不禁一愣。
“你喜欢的话,怎样称呼我都可以。”
她没有生气,眼神变得格外柔和。
“那我可以叫你雀吗?”她把手抚上了我耳侧的头发。在来回摸动时,指尖微微插进了发梢,让我有些发痒。
“嗯…可以的。”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迷离间,我的脑海里猝然浮现出母亲的模样。
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在我小时候也经常像这样摸我的头发。还有那幸福的笑容和神情,每次回想都仍旧让我迷恋。
可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让我们的关系走向了一个无可挽回的极端,以至于现在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她了。
不过,除母亲以外,就再没有任何人对我做过这个了。所以如今符椋做了后,我竟觉得有些感动,鼻尖开始发酸。
我本能地去蹭了蹭她的手,以示友好。
她好像也很喜欢我这麽做,“啊…好乖,像只小鸟一样。”
“那你也会对别人这样吗,符椋小姐?”
“…哪样?”
我握住她準备收回去的手,语气不自觉地闷闷的:“用手指在别人的手心写自己的名字。”
不觉得很暧昧吗?
虽然我觉得我早就猜到了答案是什麽,但我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纵使有些话自己说给自己听时毫无感触,可在他人口中就变了味道,会更令人心碎。不过,我做好了充足的準备。
可她却沉默了。
这让我有种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
也许之前的一切示好都是她带给我的错觉,她故意让我毫无防备地陷进这种迷失自我的情绪里,任何动作都要随着她的想法而动,不要有自己的想法。
她也喜欢看我偶尔惊慌失措的模样,像只观赏鸟受刺激后胡乱飞舞在笼子里供人玩乐。
在我开始失望的下一秒,一种陌生的、迷人的,比她的手更加湿润的触觉,在我的唇上迸发。
刚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我还没有察觉到这是什麽。
直到我闻到那股木质香散发出更多的香味,裹着如同热浪般的潮气袭来,我才恍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