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听到熟悉的声音,点了点头。
宁尧冷冷扫过来。
偷猎者心尖发颤了下,疯狂摆手:不是我弄的!
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并没有多少说服力,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先前还对雪郁做过不要脸皮的事,怎么怀疑也会怀疑到他头上。
宁尧眯眼,刚要说什么,胸前一沉。
他猛地顿了顿。
低下头便看到乌黑柔软的发顶,雪郁一只手松松拉着他的衣服,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从动作来看,是自愿这么做,而且是有理智的情况下自愿这么做的。
宁尧是真的愣了下。
这种带点依赖的主动接触他从来没有碰到过,受到更多的是雪郁的抗拒,和一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拍打。
有一瞬间还怀疑了下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在半空中悬停一秒,慢慢放到雪郁后背上,把人抱紧。
怀里抱着的人抖得多厉害,宁尧的眼神就有多阴冷,偷猎者冷不丁和他对视了眼,差点双手合十想给他磕头:不是啊,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欺负他?我就说了几句话。
冤,好冤。
窦娥当时的心境他算是体会到了!
宁尧冷声道:几句话?
偷猎者被打怕了,泫然欲泣、哆哆嗦嗦,举起四根手指极力自证清白:真的,我对天发誓,只说了几句话而已,什么都没干,你进来前一会,我刚想带雪郁去诊所。
这时,雪郁也恢复了点神智,闷在宁尧胸膛前,出声解救道:他没对我做什么,是我自己头晕。
偷猎者一行眼泪差点掉下来,眼神感激不尽。
宁尧收回目光,摁在雪郁后背的大掌往下挪了挪,移到腰间,这几天他碰这里都会被雪郁当作占便宜,遭到警告性的一眼,现在雪郁却全无反应,可见是真的难受。
他轻皱起眉:嗯,忍一忍,我带你去诊所。
不要,雪郁知道这不是病理性的,闷闷唧唧地摇头:我回去躺一躺就行,你还有事做吗?
宁尧没看直直盯着这边的许景和:没有,我带你回去。
看到雪郁点头后,宁尧把他抱了起来,那点体重对男人来说根本和一粒小花生米没多大区别,轻轻松松抱住,摁住他的后脖子压到颈间。
雪郁没有准备,被宁尧往上颠的一瞬,唇瓣微颤,抓了一下宁尧的后背肌肉。
男人微微僵硬,身体对于疼痛的反击本能让他全身迅速绷紧,但反应过来造成疼痛的对象是雪郁后,他又更快地松懈下来。
偷猎者很有眼力见地给他开门:哥,有没有需要买的?你现在走不开,我去跑腿。
宁尧目视前方:不用。
越过偷猎者和旁边不知道想什么的许景和,宁尧跨过门槛往外走,他走路很稳,不会让雪郁感觉到颠簸和想吐的眩晕感,同时也很快。
雪郁闷不吭声地趴在他脖子处。
之前如果被抱,少不了用尽浑身解数的挣扎,这次不同,雪郁没有反抗,不过他感受着男人腹部的坚硬和炙热,吸了吸鼻子:你有心吗?我现在还难受着。
宁尧:
宁尧的声音里难得能听出除了冷淡外,一点明显的心虚:抱歉。
宁尧收到对他自控力的谴责后,半垂眼,扶着雪郁的腰把人往上托了托,也尽量放松身上硌人的肌肉,让雪郁趴着能舒服点。
他刻意加快了速度,比往常早了十几分钟回到。
进了门,宁尧单手抱着雪郁坐到炕边,给搪瓷杯里兑了热水,他拿起来塞进雪郁的手里,微抬着下颌,从下至上看着雪郁问: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
雪郁抱着搪瓷杯:我不知道。
杯子是暖的,男人身体也是暖的,加上刚刚一路闭着眼休息了会儿,雪郁已经好转了,条理清晰地开口:你出门后,我有点无聊,就去了周叔家里。
不过周叔不在,只有一个陌生男人在,那个男人说认识我,说了些叙旧的话,接着他又说了一个名字,我就开始头晕。
宁尧问:什么名字?
雪郁回忆着,低声复述:秦烨。
宁尧目光凝了凝。
秦烨这个人,宁尧是知道的,不光光因为秦烨是军官部下的儿子,本身就赫赫有名,更因为他第一天,是在秦烨的马厩里看到雪郁的。
在兰堡有这么一个冷笑话,说裴雪郁最得力的保姆不是堡里的任何一个,而是军部的秦烨,不仅要照顾他的吃穿,还要兼职给他做泄愤对象。
裴雪郁从别人那里受了气,秦烨要任劳任怨当出气筒,受多少伤都得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每天不能训练,被裴雪郁带着四处招摇,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裴雪郁的未婚夫。
没有地位、没有尊严。
有时候裴雪郁去嫖男人,他都要跟在后面付钱。
一个堂堂的军官,窝囊成这幅德行。
宁尧不知道秦烨来贫民窟的目的,也不知道雪郁晕倒在马厩的缘由,以前这些事和他无关,现在却做不到心平气和漠视。
加上
他听闻,得了间歇性失忆症的患者,在听到对自己影响极深的姓名和事件后,大脑会产生一定反应,或头疼欲裂,或浑身无力,严重的会当场昏迷。
这也是那种药的副作用,无法非常彻底地忘记过去。
想到这,宁尧略吃味地出声道:秦烨以前是你的未婚夫。
雪郁:
还有谁比原主风流人间?有男朋友就算了,还有未婚夫,平时就背着未婚夫偷腥?
雪郁目光躲闪,一紧张拿起搪瓷杯喝了两口,还好水是温的不烫嘴,不然这么一大口灌下去舌头都要肿起来,他看着杯子温吞道:我现在只记得你。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带有讨好意味,可宁尧偏偏就那么容易中招,很受用,喉头滚滚嗯了声。
看雪郁又低头去喝水,宁尧微俯身,把被褥的一角掀起来,坚硬的土炕上摆着一个圆圆小小、类似于拇指大硬币的黑色圆饼。
雪郁眨巴着眼:这是什么?
宁尧按了按圆饼的中心,自指尖瞬间浮出一块面板:悬浮手机。
这是当初他被扔到贫民窟时,骗过巡查人员带进来的,贫民窟不能线上交易,这部手机也没什么用,他最多用来问问父母的近期身体状况。
此时,他翻出某个联系人发去两条消息。
NY:帮我注意一下秦烨。
NY:他回城后的动向第一时间发给我。
屏幕上显示出发送成功的提醒,宁尧关机储能,把圆饼放回原位后,钳住雪郁的腰搂紧,低声问:你头还疼不疼?
雪郁早就不疼了,摇了摇头:好像就疼了一小会。
宁尧看着他的脸,不像在撒谎,便嗯了声说:我手臂有点酸。
雪郁顿时眨了下眼,他不算重,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酸也是正常的,他左手拿着搪瓷杯,右手搭在男人肩膀上,想借力站起来:那我下来
可宁尧没放他走,嘴上说着酸,还是把人抱得紧紧的,胳膊都没动一下,不动声色转移话头:我把你抱回来,有没有好处?
好处?
嗯。
你想要什么啊,我看看我有没有。
宁尧目光深深,看了雪郁一会儿,出声说了句你有,就压过来亲了亲他的唇。
雪郁迅速明白了他想要的所谓奖励。
惊慌地捉住他想脱衣服的手,扒了两下,没扒动,他的劲儿想对抗宁尧根本是痴人说梦,之前能弄动是宁尧有心让着他,现在不让了,他连个手指都掰不动,只能抿唇哆嗦地骂:宁尧!这是白天,你怎么混蛋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