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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舒白秋的喜欢是默默无言,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是可以为先生做任何事,却还抱着或许终会离开的念头。

太糟糕了。

舒白秋蜷缩在熟悉的气息里,头埋在膝盖中,背脊细弱地发着抖。

太糟糕了,他的喜欢和先生完全不对等。

那麽周全、那般厉害,那样细心和体贴的先生……

为什麽偏偏却喜欢了胆小懦弱的他呢?

舒白秋缩在角落里,浮在黑暗中,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只是这衣柜中的一盏香薰。

只除了昏昏沉沉,不知何时,少年低喃的一句几不可察的呓语。

“妈妈……”

妈妈……我该怎麽办?

在黑暗和眼泪将舒白秋淹没之前,悬浮的空间忽然落地,没再继续漂泊。

因为衣柜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薄冷的、比衣柜中的所有衣服更熟悉百倍的气息骤然将舒白秋包裹。

将他稳稳地托裹在最安心的熟悉之中。

“小啾。”傅斯岸嗓音微哑,沉沉叫他。“还好吗?听得到我麽?”

傅斯岸抱着他,就像抱一只刚刚被接回家中的应激小猫,温热有力的大掌顺着单薄的背脊轻轻拍顺,温暖而极富耐心。

舒白秋张了张干涩的唇,发出的声音也像幼猫的细弱低嘤。

“先生……”

他听得到,也知道抱他的人是谁。

傅斯岸微绷的臂膀终于稍稍放松了些,他继续耐心地安抚着怀里的少年,一点点把那冰凉的体温暖热。

傅斯岸没有急于开口发问,他却听到了怀中男孩的低弱嗓音。

舒白秋说。

“所以来申城……演戏……没有那麽重要,对不对……?”

傅斯岸微顿。

沉默持续了良久,周遭只听得见少年湿弱的气息。

片刻之后,傅斯岸的手掌重新动作,再度覆在了怀中人的背上。

但这一次,傅斯岸没有再将少年抱按在怀里,他稳稳地托着舒白秋,与少年微微拉开些距离。

他擡眼望过去,与男孩视线相交。

“对。”傅斯岸承认了。

他毫无隐瞒。

“演戏给别人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他看到少年面色怔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写满了难过。

傅斯岸面色无波,心口却被最锋利的刀尖在一刀刀劈剁。

“对不起。”傅斯岸声线沉低,掩去了砂石磨砺的粗涩,说得字字清晰。“对不起,骗了你,要你跟我一起来这里。”

“不……”

舒白秋却摇头。

“不是这样的。”

他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于傅斯岸的预想。

少年只在说:“先生没有错。”

舒白秋的难过,并不是因为傅斯岸的强势。

对先生的做法,舒白秋其实早有预设。

他也很容易能想清楚,这不是出于欺骗,而是源于对他的喜欢。

舒白秋并不害怕这样的强势。

他只怕……怕自己不够回以同样的喜欢。

舒白秋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去讲,他只能说:“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他才对。

“是我的错……”

“小啾。”傅斯岸皱眉,“小啾,看着我。”

他沉稳地,如风暴中的灯塔一般严实庇护着怀中的少年,唤着对方。

“呼吸慢一点,吸气,对,吸慢一点,呼气。”

等男孩的紊乱气息稍稍平缓了一些,傅斯岸才问。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

舒白秋张了张唇。

他还是不知道怎麽讲。

可是等待他的男人沉稳而耐心,没有任何催促和急迫。

哪怕舒白秋沉默了许久,抱着他的男人也没有失去分毫的牢稳与平和。

好一会儿,在胀痛的砰声心跳终于稍许平缓之后,舒白秋才终于想到了该怎麽开口。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开口第一句,却是问。

“先生,你知道水母吗?”

少年的声音清软而低弱,飘摇得又像这冬日的冷雾。

“小时候,我们家住的离湖边近,常会有小孩子去湖边捡贝壳,捉水母。”

那时舒白秋身体不好,并不能参与这些活动。

他也不喜欢捉水母。

不喜欢看那些自由飘浮的生命,被塞进狭窄简陋的塑料瓶中。

“后来,有客人来我们家,送给我一只水母瓶。”

“那只水母小小的,蓝色的,还在发光,客人叔叔说它好漂亮,小孩子肯定喜欢,但我只觉得……它好可怜。”

“等客人走了,我和爸爸说,想把水母放回水里。但是当天在下雨,爸爸就说,等雨停了,我们明天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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