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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白秋愿意说话、主动提问,是进步,代表他终于交付了一点信任,开始慢慢不再怕会因为说句话就莫名挨打。
不过。
傅斯岸眉梢微擡,道。
“担心他?”
舒白秋停了停,却道:“是因为……”
“因为昨天,您说,伤害别人会被惩罚。”
他不清楚,倘若遵循昨日定好的标準,那对顾一峰动手的罗大哥,算不算“伤害别人”。
室内沉默了一瞬。
停了一秒,傅斯岸开口道:“昨天是顾一峰先动的手。”
舒白秋:“……?”
“他和罗绒在走廊里遇见,打了罗绒的脸。”
傅斯岸说着,单手调出了一段视频,又将手机在掌间转了个旋,拿正给舒白秋看。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观瑰会馆走廊里的一段监控视频。
摄像头清晰录下了顾一峰率先动手的过程。
舒白秋定睛去看视频的时候,傅斯岸也在看他。
昨晚去会馆前,傅斯岸也考虑过,舒白秋会不会被这种场面吓到。
——昨晚有医生跟着,也不是因为担心顾一峰被打出事,而是为了时刻注意舒白秋的状态。
不过在过程中,傅斯岸发现,少年其实很敏锐,会察觉到他的许多反应。
而且舒白秋比他预想中更快、更顺利地领悟了傅斯岸要定的準则。
明白了自己不会挨打。
就连刚才,舒白秋也没有问他顾家会不会恼怒报複、罗绒会不会被推去背锅替罪。
反而是用傅斯岸自己定的标準来问。
看着少年松口气,道谢后去回房收拾。
傅斯岸擡指敲了下手机侧边线,心想。
哪儿来这麽多瞎子,说他是小傻子?
***
私立医院。
舒白秋先被安排去複查,傅斯岸也同他一起过来,此时正在主任医师的办公室内。
这位精神科的主任医师正是上次体检时陪同傅斯岸介绍的那人,姓麻,他手里还拿着一份自测表。
“小舒先生昨天的心理自测完全正常,这个结果应该是有问题的。”
不说舒白秋的遭遇和状况,就是普通人,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情绪波动。
但这份自测表,却全部积极向上。
舒白秋明显是按照最健康的标準答案来选,而不是依据自己的实际情况。
麻医生说着,就见傅斯岸全无波澜。
显然,老板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傅斯岸的确猜到了。
一个连脚踝扭伤都要藏起来的人,怎麽可能会自己将心理创伤袒露出来?
“昨晚的事,也算改变了一些小舒先生的心态,让他愿意放开一点。”
麻医生又道。
“等下複查完身体项目,看看目前的指标状态,如果没什麽问题,我觉得可以开始心理问诊了。”
傅斯岸低应一声:“嗯。”
虽然舒白秋不可能立刻放下戒心,但经过昨晚的进展,好歹有了松动。
以此为基础,也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一些心理疏导。
这也正是傅斯岸的计划。
最初得知这安排时,麻医生还有些担心过激,不过事实上,舒白秋的状态却比预想中要好许多。
果然还是傅先生料算得更準。
现在看来,昨晚的布局正是一石多鸟之计。
不仅消解小舒先生的防备,适时传开了名气,还顺便敲打了傅家。
麻医生正是这麽想的——包括他在内,衆人都觉得傅斯岸多有目的。
外界眼里,这位时隔多年后归来的傅家大少,更是处心积虑,心思难测。
不过被如此评价的傅斯岸,此时却正转头望向门外。
看了片刻,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麻医生也探头向外,就看到了走廊里坐着轮椅的舒白秋。
複查还剩两项,检查室在做消毒,舒白秋正待在走廊里等。
陪同的护士去一旁询问进度,负责的保镖守在拐角处。舒白秋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戴着手套的双手规整地搭在膝上,安安静静地垂下视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也没有一点动作。
傅斯岸举步走过去,擡手,直接将轮椅上的少年抱进了怀里。
舒白秋:“……?”
办公室门口的麻医生:“?!”
舒白秋忽然被单手抱起来,整个人坐在傅斯岸的手臂上,被稳稳地托抱住。旋即,傅斯岸又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圈握住了舒白秋的上臂。
顺着少年纤细到可以单手圈握住的手臂,傅斯岸一路摸了下来,直接摸到了他的手腕。
舒白秋面露茫然:“……先生?”
摸完人整只右臂的傅斯岸像是确认过了什麽,松开手,又继续去摸探舒白秋的右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