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说了太多话,本就因为高热而嘶哑的声音更显低沉,为什么他现在能这么坦然地说,他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程望的思维似乎陷入了死胡同,他不停问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乔北心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不停帮他擦掉泪水。
程望的眼泪越擦越多,最后,乔北心俯下。身,抱住程望。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程望脆弱的内心彻底崩塌。
他连声音都带上了浓浓哭腔:有时我真的好恨他。可除了他和大哥,我也没有别的家人了我也真的很怕
乔北心换了个姿势,半跪在程望床上,脸深深埋进程望的颈窝,左手放在他的后脑来回抚摸着。
片刻后,他侧过脸,用嘴唇啄去滑至程望脸颊的泪水。
耳边是压抑着的哭泣,每次抽气都像是在乔北心心里留下一道蜿蜒的伤疤。
乔北心的手掌都湿了,凉凉的泪水落下来,很快就被体温蒸干。
他用侧脸蹭着程望的,一下一下吻去他的眼泪。
他说:别怕,小望。你大哥很爱你,他不会离开你。
他抱紧程望,让程望靠在自己怀中,轻声补齐下一句话:我也我也不会离开你。
那声音极细微,又被抽噎声盖住,乔北心无法判断程望是否清晰听到,又能否明白其中深意。
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适合表白心意的好时机。于是他按下心里的悸动,继续安抚着程望。
啜泣声渐止,只剩粗重的喘气声依旧让人揪心。
乔北心仍然安静抱着程望,半跪在床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他的小腿阵阵发麻。这点疼痛反而让他更清醒。
他稍稍抬起头,注视着程望,语气轻柔又怜惜。
小望,有很多人爱你,别怕。
程望睁开眼睛,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眼异常明亮,只有糊作一团的睫毛让他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像是没听懂乔北心的话,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刚一动作,眼眶里立刻又涌上了泪水。
他闭了闭眼睛,用手背粗鲁擦掉。
下一秒,他的嘴唇传来了极为陌生的柔软触感。
他被乔北心吻住了。
程望愣了一秒,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伸出手,勾住了乔北心的脖子。
两片嘴唇简单地贴在一起,传递着他们的体温。程望的眼泪流到两人唇边,不知被谁的体温烘干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程望很难判断乔北心在他嘴角究竟只停留了一秒,还是十分钟,只知道他离开时,也带走了温暖的温度。
是和高烧时完全不同的、让人舒服的温暖。
第23章 喜欢?
后来,乔北心干脆躺在被子外面,半倚在床上,把程望搂在怀里。
程望安静躺在他身边,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老老实实的。
他可能还是有点感冒,呼吸声比平时粗一些,乔北心很难从呼吸声中得知他是不是睡着了。
但程望偶尔会抓抓乔北心领口的那一圈衣服,可能是睡得不踏实,也可能是清醒状态的无意识反应。
每当这种时候,乔北心会微微低头,安抚地亲亲他。
有时是眼睛,有时是鼻子,有时是嘴角。
退烧药的药效终于上来了,程望又出了一身的汗,热度甚至能透过被子传到乔北心身上。
又帮他擦干净脸和脖子后,乔北心摸出手机给食堂阿姨打电话订中午的饭菜,又叫跑腿买了药。
下楼取回药品和食物后,程望也睡醒了。
他的眼睛终于消了肿,算是脱离了先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不好意思地冲乔北心笑笑,说:热醒了。
乔北心点头,又举起手里的东西给程望看,饭菜我先放你桌上。你室友之前也买了药,我把这些和他买的放一起,这两天记得吃。
程望嗳了一声,手指抠着被子,小声说:好小乔,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上课吧。
乔北心又拿出温度计让他试试温度,看着刻度终于下降到了37度以下才放了心。
好,那我先回去了,午饭记得吃,还有药。
程望下午就去上课了。
烧是退了,但人看着还是憔悴。课间的时候,乔北心摸摸他的额头,又和自己的温度对比着,说:现在是不烧了,但还是小心些,发烧时经常可能出现白天退了烧,傍晚又烧起来的情况。
程望把他的手拉下来,小声抱怨道:我不是小孩了
乔北心敷衍地点点头,又问:今晚回家么?
程望晚自习请了假,但他不想让程璟知道,省得他担心,于是今晚还是决定住宿舍。
他略过了原因,只简单回答道:不了,我今天还是住宿舍吧。
乔北心下了晚自习后没在教室多待,先绕到住宿楼去看他。
程望已经睡了,而且看上去已经睡了很久,脸睡得红扑扑的。
乔北心往手里哈了几口气,捂暖了手后又去摸他的额头。感觉到那片皮肤温度正常,才轻手轻脚离开。
*
升入高三之后,梁以蓝彻底不再在晚上出摊,专心在家照顾高考考生。乔北心也不再需要帮母亲准备或收拾,有更多的时间放松或复习,经常会在教室学习到很晚才回家。
虽然今晚为了去看程望耽搁了一会儿,但对比起以前的日子,乔北心回到家的时间反而早了许多。
打开家门,发现李欢也在。她背对着乔北心,肩膀耸动着啜泣。
两个女人见乔北心回来皆是一惊。
李欢慌慌张张抹着眼泪。
乔北心吓了一跳,放好书包几步走过来,蹲下。身子问:欢姨,怎么了?
李欢夫妻两个自从找到了他和梁以蓝,便一心想着怎么帮助他们。若不是有这夫妻俩,乔北心就算成绩再好,也不可能读这么好的学校。
除了实实在在省了一大笔学费,他们在生活上也给了这对孤苦母子无微不至的关心。
最近这几年还组织起了乔信念生前的战友,逢年过节的,总有人打着各种理由,给他们送来最真挚的关心。
在条件艰苦的地方,同一个班的战友亲密似亲兄弟。
乔北心记着他们的好,也发自内心地感谢。毫无征兆地见到李欢的满脸泪水,心下一片焦急。
梁以蓝出声解释道:还不是你欢姨家那个弟弟。
说罢,她和李欢对视一眼,后者递了个略显复杂的眼神。
乔北心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眼神的深意,便听到母亲又说:上了初中之后啊,学校风气不太好。一会儿要钱买鞋子,一会儿要钱买手机,心思就花在和别人攀比上,学习成绩下降得厉害。你欢姨急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