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很甜,碗底又摆了几块冰,冰凉凉的解暑又解渴。
程望感慨道:阿姨,你也太会做吃的了。
梁以蓝摆摆手道:瞎鼓捣罢了。
这么几句话的工夫,程望已经吃完了一碗水果,梁以蓝见状,拿起那只碗,说:我再去给你洗点葡萄,大晚上还是别吃太多西瓜,怕你拉肚子。
乔北心的书桌不大,摆他自己的东西刚刚好,再多放几本书和试卷,空间就显得拥挤了些。
程望又不像乔北心一样,东西到处乱放,梁以蓝拿起了小碗,才看到碗下面压着一叠草稿纸,里面还夹着什么东西。
碗底的水洇湿了草稿纸,梁以蓝用手抹了抹,没打湿你东西吧?
没有没有,程望揉揉脸,我就是东西到处乱放,唉
他连忙挪开下面的草稿纸,夹在里面的东西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是乔北心送他的钢笔。
程望刚刚写了太多字,又因为格外用力,写得手腕都酸了,随手把钢笔放在桌上,笔帽也忘了盖上。
梁以蓝看到后,愣了一愣。
她把碗放回桌上,拿起那支钢笔盖上笔帽,喃喃地说:这孩子,怎么又把这支笔拿出来了
她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把钢笔放了回去,又说:回来又找不到了。
程望看着她的动作,微微蹙了眉头,小声问:这支钢笔怎么了吗?
那笔放回抽屉后,梁以蓝还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她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许久才说:这是心心他爸爸的东西。
程望瞪大了眼睛,扣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抠着裤缝。
梁以蓝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程望的变化。她不知在看哪里,只愣愣盯着空气中某一点,眼神温柔。
那时我们见不到面,他每周只能轮到一次打电话的名额,平时没什么要紧事,我们就写信联系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起那时的事她依然觉得幸福,所以心心小时候我一直逼他练字,他以前还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说到这里,梁以蓝终于从那股淡淡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她拢了拢自己扎在脑后的头发,笑着说:不说这个了,我去给你洗点葡萄吃。
梁以蓝走后,程望仍呆呆注视着躺在抽屉里的钢笔。那钢笔确实很有年头了,只是
*
乔北心回来后,看到程望一脸纠结地坐在椅子上。还不等他开口询问,程望抢先说道:我不能收。
说着,还把手掌递到乔北心眼前。
黑色的钢笔静静躺在程望手心。
原本金色的笔帽因为反复地摩擦而掉了色,变得乌蒙蒙的,现在更是因为被程望攥了太久,被按上了几道掌纹。
乔北心看到程望这副表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程望一点都藏不住心事,重重点头,说道:嗯阿姨跟我说,这是你爸爸以前的东西。
他满脸纠结,脸都快皱到一起,太贵重了,这个东西意义太重大了,我真不能收。
乔北心:就是因为有意义才送给你。
程望:可是,可是,但是
他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乔北心握握他的手,说:我想送给你,你收下就是了,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有心里负担。
说罢,他稍微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还是说,听说这支笔太旧了,就不想要了?
程望怨念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样讲,你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乔北心还是笑。
最终,那支钢笔还是被程望装进书包,带回了家。
*
晚上,程璟下了班直接过来接程望回家。临走前程望变着花样儿,把梁以蓝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成功收获了一大袋零食。
他自己背着书包,乔北心则负责帮他抱着零食。院子里路灯昏暗,乔北心腾出一只手拽着程望,每当前面有坑洼时,就使劲扯扯他的袖子。
院子外的那条路很窄,程璟的车不方便进来,只能停在路边上。程望看到后挥了挥手,接过乔北心手里的零食,对他道谢。
今天太打扰啦!程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但是收获很多。
乔北心检查了一遍零食袋子,确认打好了结后,看着程望的笑脸,自己也笑了。他冲外面扬扬下巴,说:到家后给我发条消息。
*
程望坐上车后,发现程璟还带着工作用的眼镜。
程璟也有些近视,但很轻微,是因为工作后长时间对着电脑造成的。
为了避免近视度数进一步加深,他配了一副眼镜,只在日常工作时戴着。
程望问:怎么带上眼镜啦?你之前不是说戴眼镜开车会头晕吗?
程璟闻言,朝程望的方向偏了偏头,但眼神依然盯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嗯,忘了摘。片刻后,他摘下眼镜,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让我看看是哪个野男人在勾搭我弟弟(戴眼镜.jpg)
第14章 荷包
自从上次那通语音后,乔北心经常会挂语音电话过来。一开始还会找找理由,到后面干脆连解释都省了。
准高三学生的暑假并不轻松,短暂休息过后,学校开始了为期两周的补课,只是比起正常的学期课程少了早晚自习,也少了周六的课程安排。
晚上下课早,程璟也没空来接;程万宇这两年一直住在新情人家里,也知道两个儿子都不待见自己,平常回家次数少。
晚上程望回了家,空空的大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好在,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暑期补课的最后一天,程璟回家后带来一个好消息:他要休年假了,准备带着程望出去转转。
高三的学习枯燥又紧张,虽说完全不担心小弟的成绩,但适时的放松还是必要的。
兄弟两个围着在外头晃荡了大半个月,程璟晒得快要脱层皮,偏偏程望跟没事儿人一样,毫发无伤。
这段旅程的最后一站,在良市。
良市有座很出名的寺庙,据说祈求事业尤为灵验。
程望不信这些,但程璟信得不行,非要拖着他来,还按着程望一起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祈了愿。
他从不担心小弟的学习成绩,只希望他们兄弟两个、还有自己的母亲都能够幸福快乐。
离开这里的时候,程望去求了一沓荷包。
程璟笑他:刚才谁说不信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程望心虚地说。
人很难在庄重肃穆的地方无动于衷。寺庙里太多同龄人了,大多在父母的陪伴下祈求考试顺利。程望没法不被感染。
但他想得很简单,只是希望明年的高考,自己和那些好朋友都能正常发挥,顺利考进理想的学校。
几天后,这段高考前最后的放松也结束了,他们回了琴市。
回家后,程望立刻给班上同学发消息,挨个发荷包。
乔北心也有一个。
这是什么?乔北心捏着手里小小的蓝色荷包,带着笑意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