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女生这时多半已经快要落泪,可周娜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丝毫看不出挫败或退缩。
渐渐地,别的班级的同学也纷纷探出头来围观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甚至有好事者吹起了口哨。
周娜转过身去,稍微敛了笑意,谢谢大家的支持噢,但你们看着就行了,扮演好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可别弄得像是我逼着程望答应。
乔北心在周娜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教室,回来时发现门口聚着的同学仍未减少,他拨开人群走到程望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袖。
程望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看着地面,这时才偏过头来。他半张侧脸对着乔北心,又被后者捕捉到耳垂那颗小痣。
乔北心想说的话一下子哑了火,他松开程望的衣角,回了班。
作者有话要说:
周娜不会发展成女朋友,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情敌(x),戏份不多也不是反派
第5章 小乔
没过几分钟,这场风波便随着晚自习的铃声结束了。
对于这些学生来说,课间的小小八卦只能让他们维持短暂几天的兴趣,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会被别的吸引走。
而作为这场风波的当事人,程望本人也没有太当回事,依然每天傻吃傻乐傻玩。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程望又消失了。再回到教室时,手里捧着一小只塑料饭盒。
刚一揭开饭盒盖子,醪糟的香甜味就泄出几许。
小果儿闻着味就来了:好香好香!大橙子,你又去吃独食!
程望:这算什么独食,你都看到了哪里能算独食。
任凭小果儿在旁边吱哇乱叫,程望把这碗醪糟粉子牢牢护住,不分给他任何一个眼神。一碗下了肚,程望心满意足地趴在桌上。
这时,乔北心起身去接水,回来时按了按程望的头。
后脑勺还挺圆,乔北心想。
程望哇哇大叫:干什么呀!
乔北心:吃什么呢?
提到吃的程望来了精神:学校西门出去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那儿偶尔有个阿姨在晚上摆摊。那手艺,绝了!
程望爱吃这些零食,可惜程璟平时管得严,他只能在学校偷着买。
他掰着指头细数那位摆摊阿姨卖过的零嘴,说:我几乎买遍了,就没有不好吃的!就是有时人太多,总得排队,我有一次为了等熟梨糕,都迟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乔北心几乎确定了:那个应该是我妈。
程望:啊??
他之前倒是听说过这档子事。
据说乔北心家庭条件一般,具体一般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但绝不是上得起这种学校的家庭。
年级的老师看乔北心成绩这么好,一直很照顾他,听说乔北心母亲晚上会兼职卖一些自己做的食物后,还号召过一班的同学们多多照顾他家生意。
但据说,乔北心初中时曾经以为这点被班上同学霸凌过,他母亲担心再次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小吃摊越挪越远。
程望现在要走十分钟才能走到,就很气。
他蹭地坐直身体,我以前听说过,一直不知道是谁。
乔北心笑说:我以为你知道。
程望双手合十,表情诚恳地说:那能不能麻烦阿姨把摊子挪近一点真的太远了!我不知道因为这样迟到了多少次!
没办法,离学校太近会堵住机动车道。乔北心解释道,脸上表情带着点不会对别人展露的柔和。
她是不是白天都不来啊?我好像从来没在白天见到过她。程望苦恼地说,我白天有时也饿。
乔北心已经坐回座位上,程望像向日葵一样跟着转到后面,似乎多跟乔北心说两句话,明天晚上就能吃到更好吃的零嘴。
乔北心说:嗯,她白天来不了,她白天还要上班。
程望惊讶:啊?那她好辛苦啊,什么时候准备食材呢?
早上,我会早起帮她一起。如果你每天晚上晚点回家,还会看到我帮她收摊一起回去,乔北心在心里默默说,可惜程望回家总是很早。
赚钱可真难啊!程望感慨,可是,我记得你的学费不是不着急交吗?
乔北心看着程望。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滤镜太厚,类似的问题也被曾经的初中同学问过,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自己母亲一个人推着小车跑到离家四十多分钟的地方去卖东西,就担心再被同学看到,害乔北心被笑话。
可这样的话从程望口中问出,就显得无比真诚,他知道,程望真的只是好奇。
再说,乔北心家里的情况很多人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乔北心是遗腹子。
他母亲叫梁以蓝,打小身体就不太好,怀孕之后情况有些危险,为了保住这胎,医生建议她卧床修养。
梁以蓝是个会计,工作说多不多,但绝不清闲,好在军人家庭平日补贴尚可,即使不工作,也足以维持生计。
梁以蓝的丈夫有个很符合军人身份的名字,叫乔信念。
乔信念一直驻守在祖国西北的那个重要区域。
原本想要把一生都奉献给国家的男人,遇见爱情后也有了柔肠。可申请调回内地一直都是很困难的事,到最后也只是多批了他几个月的陪产假。
他有些抱歉地对梁以蓝说,再多给他点时间,但梁以蓝并不在意这些。在那个连一通电话都很奢侈的年代,他们只能靠写信交流,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方的心。
只是老天终究不愿意成全相爱的人,梁以蓝孕七月的时候,乔信念牺牲了。
乔信念的父母可怜这个苦命的儿媳,即使再舍不得即将出生的孙儿,也还是百般劝她舍了这个孩子,别因为去了的人耽误自己一辈子。
体弱的女人心里却比谁都坚强,她给小孩取了乔北心这个名字,延续爱人的骨血。
后来由于哀伤过度,梁以蓝早产了几周,小孩活蹦乱跳,她自己却落了些毛病。
会计这种工作,一旦离开岗位,哪怕只有几个月,再回来也难免有些生疏;再上一辈的四位老人,要么是农民,要么是普通工人,梁以蓝实在不忍心看他们再为自己和儿子操心。
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梁以蓝动了心思做兼职。几份兼职试下来,梁以蓝发现卖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反而最赚钱。
说起乔北心,也算是命不好,上小学和初中时都没赶上义务教育免费的好时候,于是小学每年九千六、初中每年三千三的学费哗哗往外交。
乔北心性子闷、不爱说话,平时遇上些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以至于梁以蓝直到期末的家长会时,才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学校被霸凌了,
而原因,正是因为他有一个摆摊卖小吃的母亲。
自此之后,梁以蓝每天推着小车,走上比平时远四十分钟的路,去不会被儿子同学发现的地方摆摊。
但这件事没能坚持太久,因为没过几天,梁以蓝发现,自己倔强的儿子也走了四十分钟的路,来帮自己收摊。
母子俩在这件事上无法达成统一,梁以蓝感动于儿子的懂事,又因为自己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