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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一帮子下人用没办法说出话的嘴,“咿咿呀呀”地发出声响,是对外头进来那人的哀求,却也同时是给萧凛的提醒。
等萧凛闻声回头时,已经来不及推开怀中的春芽。
进来的是一个女子,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进来后倒先一副惊讶地问,“皇上?您怎麽在这里?”
春芽伏在萧凛怀中,闻言也吓了一跳似的,先怔怔擡头仰望萧凛,“……皇上?大王,您竟然皇上?”
春芽慌乱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跪倒在地,“奴婢不知圣驾在此……奴婢这些日子来多有冒犯,跪求陛下恕罪。”
事已至此,萧凛扬了扬眉,便也从容起身,回头望向那女子,“皇后怎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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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萧凛的正宫皇后冯钰。
冯钰谐音“凤羽”,传说她出生时,手心里便攥着块红玉,玉里头是一只凤凰。
于是大胤民间早有传说,都说冯钰是天生的凤命,将来是注定要当正宫皇后的。
倒是萧凛这个皇帝是意外得来的。在冯钰的“凤命所归”面前越发显得是个意外,于是冯钰在萧凛面前也敢当面顶撞。
冯钰听得萧凛问,便是清冷一笑,“瞧皇上说的,倒像此处是什麽妾身来不得的所在了。”
她环顾四周,“好歹这儿是皇家别苑,妾身是大胤皇后,怎麽还连个自家的别苑都不能来了?”
冯钰说着故意将视线落在了春芽身上,“还是说,皇上是打算在这儿金屋藏娇,不想叫妾身打搅?”
春芽本已经跪在了地上,便急忙在地上转身朝向冯钰叩头在地,“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此前全不知道皇上身份。”
跟在冯钰身后的总管太监宗正沖春芽冷哼一声,“皇后娘娘与陛下说话儿呢,哪里轮到一个民婢多嘴!”
春芽慌忙又是叩头,不敢再说话。
萧凛不满地眯了眯眼,目光阴恻恻看了宗正一眼。宗正心下一虚,便也慌忙垂下头去,向萧凛请罪,“老奴职司所在,不能不顾着皇后娘娘的体面,还望陛下恕罪。”
萧凛哼了声,没搭理他。
这个宗正原本皇太后宫里的太监,是在萧凛与冯钰大婚之后,皇太后说瞧着冯钰跟前没有几个合用的奴才,这便亲自指进凤藻宫给冯钰当总管太监的。
所以这个宗正自恃有靠山,这便就算跟萧凛直接面对,也还有胆子敢为自己辩解。
萧凛知道宗正心里这点底。
萧凛只眯眼看向冯钰,“这是皇家别苑,皇后想来自然没人敢拦。可问题是,皇后寻常也没有多喜欢这儿,今日怎麽会这麽巧就来了?”
冯钰冷笑,“妾身听出来了,皇上这果然是责怪妾身了。”
“别苑就是别苑,兴之所至偶尔来逛逛的地方,所以妾身自然是临时起意,想着来透透气,这才来的;哪里有什麽预定的计划呢?”
萧凛轻哼了声,“怎麽,莫非皇后在宫里觉着憋闷了?”
萧凛捉着了冯钰的话柄,自然要善加利用一番。于是他故意视线兜着冯钰打转,嘴角颇有兴趣地勾了起来,“是什麽叫皇后憋闷着的?是皇宫的寂寞?还是身为国母的责任压得皇后喘不过气来?”
“抑或是,皇后与太后的婆媳关系?或者更干脆就是皇后觉得与朕夫妻不睦?”
萧凛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可这番话却是句句都往冯钰的软肋砍。
冯钰毕竟是皇后,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妇。若是普通人家的媳妇,这些事情便是再严重,也还不至于定成“七出之条”;可是这若是放在堂堂正宫皇后的身上,兹事体大,那可稍不小心就成了废后的理由!
冯钰也知道,萧凛介意她是太后指给他的,所以从他心眼儿里来说,从一开始就不想娶她为皇后,只不过是一切都慑于太后的权势罢了。
如今萧凛羽翼渐丰,太后年岁渐大,萧凛渐渐已经能一手遮天,所以难说萧凛是不是始终都有废后的想法儿。
冯钰左右思量,便索性轻笑,“皇上既然非要个答案,那妾身便也明说——妾身就是听说了皇上在这儿藏了个人。皇上素日本来一年都来不了这儿一回,近来却是三不五时就来,妾身是怕皇上被狐貍精迷惑了心窍,再耽误了朝堂政事,这才亲自来查看。”
“妾身也知道,皇上必定不喜妾身如此,但是谁让妾身是皇上的正妻,是我大胤的正宫皇后呢!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妾身这当皇后的就有责任劝诫皇上,更有责任管理皇上身边出现的女子!”
萧凛方才不是不声不响地给她身上安废后的罪名麽,那她索性擡高自己,让自己的荣辱得失与江山社稷和天下万民捆绑在一起,看他萧凛还怎麽敢擅动她的凤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