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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又骑上了一匹汗血宝马,没有马鞍,她骑得惊心动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甩下去,却又有奇异的某处固定着,让她既激烈地摇曳,却又能坐得稳稳当当,与马背仿佛粘连到了一块儿去。
马儿奔腾得极快,马蹄声踏响春雨之后的石板路,发出湿润、清脆而又富有韵律的“啪嗒、啪嗒”声。而每次马蹄起落,都会带起石板路上淋漓的水珠,缠缠连连,连起闪光的细丝……
她在梦里都无奈地叹息。为什麽明明是睡着了,却还要做这样让她疲惫不堪的梦啊。
她真的好累,仿佛骑马坐船走了千万里的路,走了一辈子那麽长,腰想要折了一般,又酸又软。
可她自己却也有点奇怪,尽管那麽累,却并不想醒来,宁愿沉浸其中,就这麽过完一辈子也心甘了一般。
等她终于睁开眼。
却见自己躺在马车里,头枕着一个人的腿。
而她面前的人,也是那“腿枕头”的主人,不是梦里的小哑巴,而是此前一直等在王府外的罗霄。
她心下便猛然一颤!
难道一切,终究又只是她的一场幻梦不成?
她定定看着罗霄:“……我怎麽会在这儿?谁送我回来的?”
第116章 今天弄髒了你的,是谁?
罗霄紧张地伸手摸摸她额头:“你头还疼麽?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春芽摇头:“罗霄,回答我的问题。”
罗霄皱眉头道:“当然是王府的人送你出来的呀!他们说是在花园里发现你的,你当时晕倒在了花树丛里。”
“应当是天热导致的,你走到那处,被晒晕了。”
春芽的心“咚”地一声沉了下去。
她不信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大梦,因为那梦实在太过真实。
可问题是这件事当时只有云晏和如烟在场。而他们不想承认,那她就再无人能对证!
马车摇晃,她徒劳地擡起手臂,急切地望向手肘处。
守宫砂依旧完整地烙印在那里,殷红如血。
春芽闭上眼,将衣袖拽严。
——如此说来,那她后半程的那些梦境便是假的了?
即便她确认绝对是真的遇见了云晏和如烟,可是她与小哑巴的那些亲密却未曾真的发生过,是不是?
也就是说,她终究再也没有等回那个眼神澄澈的小哑巴。
罗霄担心地垂眼仔细看她:“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啊!”
春芽努力翘了翘嘴唇,“我没事。”
可她越是这麽说,罗霄越是不信。等马车回了侯府,他干脆直接将她抱下马车,不顾她的抗拒,直接将她抱回了「明镜台」!
「明镜台」内外,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们两个。
云毓也被惊动了,走到「止水堂」门口向他们两个望过来。
他那安静的眼神,却是春芽此时最承受不起的重量。她忙悄悄掐住罗霄手臂内侧,低声警告他:“快点放我下来啊……再不放,我就生你气了!”
罗霄无奈,这才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春芽放下,然后上前给云毓叉手行礼:“家主派奴才护送她去晋王府,却没想到天儿太热,她兴许也是太紧张,竟然半路晕倒了。”
“奴才着实不放心她,这才抱着她进门,唯恐她再伤着。”
云毓面无表情,也什麽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收回视线,转身进门去了。
春芽悄悄叹口气:不消说,云毓还是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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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屏退衆人,自己悄悄进门,一路轻轻走到云毓蒲团前,双膝跪下。
“……奴婢知罪,求家主责罚。只求家主别再这样苦着自己了。”
云毓静静凝视她,“你知罪?那你罪在何处?”
春芽深深俯首,“奴婢已是家主通房,却还被家丁抱着进门,着实是失了规矩,不知检点,给家主丢脸……”
云毓别开视线去,“说得这麽顺滑,可见半丝真心都没有!”
春芽抿紧唇角,“奴婢认罪,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只是为了能让家主少生气一点……”
“奴婢不用真心,是因为奴婢是冤枉的。”
云毓清冷地瞥她一眼:“还说自己是冤枉的!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这次还是罗霄!”
春芽摇头,“奴婢已经跟家主发过誓了,奴婢现在真的只当罗霄是弟弟。”
“奴婢今日在晋王府晕倒,罗霄既是家主派去护送奴婢,那难道罗霄还能见死不救麽?家主若连这个还跟罗霄计较,那便是家主小心眼儿……”
她其实是带着一点点撒娇,在努力哄着云毓的。
可是她没想到,云毓非但没被哄好,反倒霍地向她伸手,一把扯开她的领口,“那你身上这些痕迹,难道不是罗霄弄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