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别有用心。
徐矿的眼神躲闪了下:“可是,你说我活差……”
“对,”郁书青毫不客气,“差,很差,差得要死,所以放我面前完全不够格,找别人去吧。”
说完,他就伸手做了个绅士礼:“请您下车,再见。”
“可是,”徐矿低着头,英俊的脸上好是忧伤,“我怎么感觉我狗改不了吃屎呢……”
郁书青:“?”
他气得踢了对方一脚:“你骂谁呢!”
徐矿老老实实挨了:“我骂我自己。”
第18章
郁书青没想到城市进入汛期后,能下这么久的雨。
就像他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给徐矿打发走了一样。
真的这么简单吗,仅仅是“活差”两个字,就让徐矿不再纠缠自己,低着头从车上下去,没带伞,身边也没跟着人,就这样走进连绵而阴沉的雨势,身影孤独而落寞。
看得郁书青很后悔。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说出来这两个字!
他倒是不在乎伤了徐矿的自尊,因为郁书青这人心思还蛮重,在他心里,如果给你划分为了家人或者朋友,那他就极为护短,要是没有进到这个安全区域,那对不起,即使有过露水情缘,那和路人也没什么两样。
充其量是个长得帅的路人。
那他就多看两眼。
收回目光,郁书青依然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看报表,研究市场导向,偶尔和朋友去郊外骑单车,而更多的闲暇时光,则用来陪伴奶奶。
他已经不再试图说服郁雪玲了。
郁书青早就明白,人的想法由于时代背景和自身认知,会有局限,他不强迫给奶奶拉回来,所以就是尽自己最大可能去配合,之前朋友江泽还笑过他,说郁书青将来要是有孩子了,绝对是那种人人喊打的熊家长,太溺爱了。
郁书青不服气。
“我问你,你之前养猫的时候,猫给玻璃杯打碎了怎么办?”
郁书青没思索:“用纸包好碎片再扔。”
“你养的狗啃沙发呢?”
郁书青继续:“那说明它运动量不够,是我的错,没及时溜它。”
江泽竖起来根手指头,摇了摇:“不,运动量什么都够,它就是欠的,看见沙发就咬,非得给里头的填充物弄得哪儿都是。”
这次,郁书青沉默了会儿。
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眸很认真:“那多买几个给它咬呗,多大事。”
但是今天,郁书青的宽容有些不起效果了,因为奶奶捂着自己的胸口,气得手都在抖。
“你就是应付我,对吗?”
郁雪玲没跟孙子发过这样大的脾气,结婚后,她从未插手过后代的问题,丈夫把全部都安排妥帖,儿子们也很争气,郁家上上下下不指望她操任何心,她只需要考虑今日的茶点合不合口味,明儿是否要下雨,别浇坏了她的花。
郁书青站起来了,恭敬地垂下头:“没有。”
“还有两周你就要生日了,”郁雪玲喘着气,“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你,但为什么你就不听话呢,只是结婚,你爷爷说不定就能好,你也……”
郁书青敏锐地抬眸:“我?”
“没错,就是你!”
郁雪玲赌气般的往后一靠,手帕落在沙发上的时候,外面正好炸了声雷,唬得她一哆嗦,郁书青立马上前揽住她的肩:“奶奶,您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结婚呢?”
不是逼着结婚呀。
郁雪玲苦恼极了,她只是想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孙子,而偏偏,结婚才是能够避开劫难的办法,她其实挺信这个的,并且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总会膈应或者有芥蒂,可是,郁锋不让她告诉小咪。
外面的雷声一个接一个,像是从遥远的神祇那里传来的震怒,郁雪玲靠在孙子的怀里,发出声抽泣。
“我害怕,”她攥着郁书青的衣领,“小咪,我害怕。”
郁书青紧紧地抱着她:“没关系的奶奶,有我在。”
曾经瘦小的少年,已经可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时间变得这么快,孩子都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郁雪玲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她觉得自己命好,颠沛流离的私奔就那么两个月,再大的雨也有丈夫给她撑伞,说小妹别怕,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儿子就接过了担子,再往后,她的小咪也能站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
她当然心疼呀。
“你不回家住,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都没,”郁雪玲抬起头,终于在心跳声中说出口,“订婚宴我已经定下了,就在下周五的时候。”
郁书青挑了下眉。
郁雪玲自己也慌,用手背拭了下眼泪:“小咪,你不要怪我,奶奶也是为你好。”
她催了这么久都没办法,相亲也盯着了,好话歹话都说尽,郁锋给她出了个主意,说要不然赶鸭子上架吧,请帖往外一发,小咪顾忌着家里的名声,就要开始着急了,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大把的姑娘喜欢小咪,个个温柔知礼,比如阿妍,您见过那姑娘,虽然被拒了,但对小咪可上心了。
郁雪玲也问,说这不是给小咪绑着了吗?
“男人结婚就收心了,”郁锋循循善诱,“结婚前都是小孩心性,只要一成家,那不就踏实下来了。”
郁雪玲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郁锋之前有点贪玩,也是结婚后变了个人似的,于是咬牙道:“那……听你安排吧。”
下周五,正是大师千挑万选的好日子。
没错,好姐妹也给她介绍了个大师,看了家里人的生辰八字后沉吟,说别的都挺好,就是你这孙子有劫。
所以郁雪玲思来想去,今天必须给话说明白,不能再拖了。
“下周五,”郁书青咀嚼着这三个字,“请帖发出去了吗?”
郁雪玲硬着头皮:“嗯。”
郁书青笑了下:“那您能告诉我,我跟谁结婚啊?”
闪电给屋里照亮一瞬,紧接着,就是雷声炸响。
郁家老宅建成的年限早,红砖上攀着重瓣蔷薇,郁郁葱葱地妆点着这幢在上世纪的枪雨中就存在的别墅,后期的修葺没有大动,保留了最大限度的西式风格,因为郁雪玲喜欢这种,客厅里还有着手摇留声机,爵士乐从紫铜喇叭口缓缓往外流淌,氤氲出迷离的气氛,像黏腻的蛛网,一点点地笼住郁书青的全身。
梦境交杂现实,郁雪玲呆呆地看着前方,她疼爱的孙子一步步朝外走,可她的灵魂太老了,已经无法跟上——
郁书青关掉了留声机。
他反手撑在桌子上,语气很淡:“只要结婚就行,对象无所谓,是吗?”
郁雪玲张了张嘴:“啊……”
她紧接了一句:“还是要找喜欢的,温柔识大体的。”
泛黄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