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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宥齐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温浅了,他很忙,公司的大小事务都压在他的身上。换了一个法定代表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的父亲钟厉一直跟印承恪作对,双方意见相左的时候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
但最近不知为何,钟厉似乎收敛了许多,不再向之前一样与印承恪争锋相对,连带着他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今日也才得空来心理诊所看一眼温浅。
其实钟宥齐心里明白,他不怎么见温浅除了忙还有另外一层理由。
不是他不想见,是他不敢见。
每一次见面都是一场痛苦的刑罚,他在无间炼狱里忍受着得不到的煎熬。
他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他的手段极端,为人狠辣。可只有在温浅和印之遥的事情上,他选择了一再的退让。
或许是因为他比两个弟弟都大,从小就习惯了谦让和不争不抢,他一直以一个哥哥的身份照顾着两个弟弟。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最先开始喜欢温浅的人不是印之遥,是他。他总是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温浅长大。
可后来他看出了印之遥对温浅的情谊,也看出了温浅对印之遥的回应。他们三人的故事中,他好像总是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因为印之遥的举动,他隐藏了自己对温浅的爱意,他想让两个弟弟都幸福。如果注定要有人牺牲和受伤,他希望是他自己。
可最后两个弟弟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他知道温浅心里始终没有放下印之遥,他也放不下。
因此他不敢追求温浅,他不能跟强盗一般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占据了印之遥的位置,掠夺了本应属于印之遥的一切。
他不可以,因为他是印之遥最尊敬的哥哥。
温浅可以只喜欢印之遥,他想,他可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
钟宥齐回过神来,不再盯着门牌发愣,他抬脚迈进诊所径自朝温浅的办公室走去。
快到门口时却突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声惊惶的“温浅”就这么骤然入耳。
他一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入眼的场景让他心脏几乎停跳。
温浅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林警官正蹲在温浅身侧,拿着手机快速拨打120。
钟宥齐大步上前将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温浅抱进怀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用叫救护车,我车就在门口,直接去医院。”
林樾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对面看似沉稳但脖颈处爆出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紧绷的男人。
钟宥齐,温浅的哥哥,也是仁泰的总经理。
他脑子里迅速闪过了这个名字,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他叫了声钟总就算是招呼,接着想要把温浅接到自己怀里。
可手一伸却见对面的人怀抱着温浅的手一紧往后退了一步,林樾抬头看向钟宥齐,只见钟宥齐维持着他紧绷的表情客气疏离道:“我来就好。”
他一把抱起温浅大步往外走,林樾将钟宥齐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这明晃晃的宣示主权……林樾内心暗叹程斯刻你这条路走得实在是有点艰难。
“林警官,如果你警局有事儿的话可以先走,温浅我来照顾就好。”
高级VIP病床边,钟宥齐静静坐在一旁望着正挂着点滴昏睡的温浅,温浅因为扎针而冰凉的手被钟宥齐暖在掌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宥齐头也没回,只一味望着床上的人,分不出半点目光给旁人。
林樾心道这逐客令下的是不是有点快,但医院是人家送的,病房是人家花关系要的,住院费是人家付的,钟宥齐亲力亲为搞定一切,他跟着看似忙碌,其实屁点忙没帮上。
现在非要赖在这里也显得他不是很有眼力见儿。
但,林樾一步三回头,就这么放任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其中一个还连意识都没有,是不是……不太合适。
林樾也是到这种境地才发现,他看似让程斯刻别走这条路,其实程斯刻走得稳不稳当最操心的就是他。
平心而论,温浅要真在钟宥齐和程斯刻当中选一个,林樾还是站程斯刻。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小孩,感情分就不算了,程斯刻是个好孩子,满心满眼只有温浅,相比之下钟宥齐这种手段强劲老谋深算的类型总会更让他敬而远之一些。
林樾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为程斯刻站好“最后一班岗”,他颇为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只听钟宥齐冷酷无情的催促。
“出去的时候麻烦带一下门,谢谢。”
林樾心想,程斯刻不是哥不帮你,哥真的尽力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