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苟栀确实不相信西霜会故意弄伤自己。
也许是苟栀沉默太久, 严听雪原本还算平缓的心渐渐急躁起来, 又恨那人胡言乱语, 更恨苟栀立场动摇, 还未收入剑鞘的剑再次抬起,指着那人。
既然你发现了我的意图,不如我把你说的事落实了。若今日你们都死在这里,岂不是再也没人知道我的险恶用心了?也好叫你九泉之下瞑目!邵永,动手!
邵永见事态愈加严重,顿时头大。
对面几人已经纷纷持剑作防御状。
此时仍旧瘫坐在地上的西霜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好似早有预料,又好似讥讽嘲弄。
苟栀既不相信西霜恶意陷害,也不相信严听雪蓄意作恶,在疑惑西霜复杂神情的同时,她上前一步,问道:是这样吗?
她的眼睛盯着西霜,第一次如此诚恳又认真地看着这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闻言,严听雪反而更加生气了,有什么好问的,不管是不是,杀了她们,自然就不是了!
苟栀也生气,她心中明白事情不可能是那人说的这样,严听雪却偏偏不辩解,傻乎乎地一股脑把这事认下了,甚至还自己添油加醋,生怕别人相信不是她做的。
是这样吗?她固执地看着西霜,又问。
苟栀的无视让严听雪更加恼火,她收起剑,上前两步用另一只手拉苟栀,不料却被苟栀甩开。
这是她第一次被苟栀这样对待。
她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在短暂的怔愣后,仿佛是有人往严听雪心中正熊熊燃烧的火上浇了一勺油似的,腾的一声,火势往上蹿了几蹿,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连她的眼眸都烧成了红色,握剑的手咯咯作响,颤抖不止。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同样恼火的苟栀抢了先。
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明明就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辩解几句呢?你就非要把自己往所有人的对立面上赶吗!
我严听雪哑声。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别人都赖你,你也好,什么事都认,不仅认,还要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坐实。她们都说你狠毒,说你绝情,说你贪生怕死,可你是这样吗,她们嘴里说的人是你吗?不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次硬气的苟栀。
这样的气氛也让苟栀冷静了一些,狗腿的本性再次回归,震惊于自己竟然这样不要命地对大腿大吼大叫,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小命不保了。
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严听雪的脸色,再次出口的语气虚了许多。
主子,我觉得这事不是你做的,你觉得呢?
说着,她又觑了眼严听雪,感觉大腿好像还没缓过神来,再接再厉,这不是西霜正好也在,咱们问问清楚,把内奸抓出来处置了,大家一起走,多安全啊。
你觉得只有我保护不了你?严听雪已经从震惊中出来,抓住关键词反问道。
这事苟栀肯定不能认。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再说了,人多眼睛多,说不定发现的宝贝更多呢,嘿嘿。
哼,废物。严听雪鄙夷道。
人多,抢宝贝的人自然也多,连这都想不到,果然是个小废物。
不过,勉强还算讨喜吧。
感觉严听雪火气已经差不多下去了,苟栀一边心中暗叹这条大腿果然好哄,一边再次看向被忽略了的西霜。
西霜也正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移开了视线,对一侧的众人说:方才确实有人推我,但不是少宗主。
一开始站出来的那人惊道:当真?不是她,那是谁?
西霜的眼睛直直看向那人身侧。
视线对面,正是一开始拉着那人的,她的朋友。
丝珍?!那人大惊失色,这不可能,珍珍不是这样的人!
被叫做珍珍的人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了视线中心,连呼无辜。
这个珍珍平日里胆小怕事,性格内向,大家也算是了解,每个人面面相觑,不相信这件事是珍珍做的,珍珍自己更是泪眼盈盈,委屈至极。
西霜,你可不要为了帮人脱罪,随手指认。那人说道。
一旁的邵永却是若有所思。
我听说,小秘境里有一种异兽,没什么本事,什么都打不过,全靠一种叫幻化的天赋谋生,能随心所欲地幻化出任意物种的模样,凭肉眼绝对无法辨别。宗门内曾有师兄们遇到,那异兽幻化作他们同伴的模样,多次使计挑拨离间,险些叫他们全军覆没。
众人闻言,悚然一惊,脚下不由自主地离珍珍远了些。
珍珍含着一泡眼泪,眼底满是无辜。
邵永又道:那异兽虽将幻化使得几乎天衣无缝,但仍有一个破绽,它不会流血。
但珍珍的手臂上是有血迹的。
刚经过一场大战,除了严听雪,大家都多少负了伤,珍珍也不例外,虽然伤势较轻,但手臂上确实有血。
只是不等众人松一口气,一道银光闪过,竟是西霜将束发的银簪甩了出去,划过珍珍的脸颊,最后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人竖起眉毛正要指责,就听旁边同伴喊道,快看珍珍!
众人定睛一看,珍珍脸上已被划破,伤口处却只有蓝色液体蠕动,丝毫不见红。
顿时吸气声一片。
邵永反应最快,纵身过去,一剑便削下了珍珍的头颅。
幻兽唯一的自保能力就是幻化,当幻化被人揭穿,杀死不算难事,当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刻,它的身体连带头颅都蒸发成了蓝色的气体,回归秘境。
死得竟是如此轻易。
众人眼中纷纷透露出这个意味。
但是活着的时候,差点弄死所有人。苟栀适当插刀。
虽然知道不能怪她们,但这些人确实是连询问西霜都没有就把矛头对准了严听雪,言之凿凿地认定她就是凶手,苟栀心中还是有些怨气的。
报仇是不想了,拿话挤兑一下还是很可以的。
其余人面面相觑,自知理亏,倒也没有反驳。
话被苟栀说了,严听雪难得的没有添油加醋,第一次被除了娘亲以外的人这样维护,她眼中是不加遮掩的愉悦。
西霜看出严听雪眼中的笑意,冷眼看着暗暗自得的苟栀良久,闭目养伤。
【作话】
我后面的人说:这个作者这么久还不更新,该不会是得新冠病毒了吧。
虽然知道说的不是我,但还是背脊一凉
第33章 修真16
差不多解决了矛盾, 一行人再次出发,不过这次大概是因为刚刚的乌龙事件,虽说是幻兽搞坏, 但终究是众人不经过思考就把恶意推西霜的事赖给了严听雪, 除了部分还对严听雪差点杀人灭口的事膈应的人, 有些心虚的众人对严听雪即使说不上言听计从,至少面上尊敬了许多。
严听雪也没有乘胜追击,和苟栀时不时聊几句,倒像是忘了刚刚的事。
众人竟然比一开始要和谐了许多。
只是西霜缓缓走在人群末尾的身影让苟栀忍不住在意。
即使给了西霜疗伤的时间, 也看着她吃了丹药, 但她仍旧苍白着脸,抿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模样。倒是有些心善的人时不时询问她的状况,尤其是方才怒怼严听雪的,那名珍珍的好友,几次过意不去想去扶她,都被西霜沉着脸拒绝了。
苟栀一边跟在严听雪身边, 一边拿眼睛余光瞟沉默跟在后面, 走路还有些飘的西霜, 心中气道,都已经这样了, 还逞什么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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