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回来的时候,奚白系好安全带后对陆桡道:陆大队长,非常感谢那会你没有让我那一狙。
三年前国际赛那一狙,那一狙淘汰奚白,让AOK提前结束比赛。
陆桡抿抿唇,那一狙用多大的毅力打下去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奚白热爱比赛,容不得作假,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扰乱赛场。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陆桡明白他的一切,这是对比赛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和奚白,还有那么多参赛者的尊重。
刚刚喝了几口酒,奚白这会又有点醉了,他靠在座椅上,强撑着精神,趁我现在清醒,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奚白把他穿越的事情全盘托出,陆桡早就知道了并没有多吃惊,好在现在奚白酒精上头,没想那么多。
他眼神湿润,看着陆桡问道:你会怕我吗?
陆桡疑惑:怕?
你看,我是死过的人了,莫名其妙的活了,难道不是很可怕?
陆桡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有后怕和庆幸,咬咬牙没说出话来,怎么可能怕,只有感谢。
所以,我少活了三年,现在应该还是21岁,你应该是22岁。奚白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掰着手指算了算,诚实得不行。
所以你比我大了,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称呼?奚白舔了下发干的唇,下一刻就要睡过去,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声音软软的喊了声:
哥哥。
第七十八章
轮胎和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子停在路边,陆桡舌尖顶了顶腮,看着昏昏欲睡的奚白, 眼神透出一丝燥意。
直直凑过去吻上他的唇,奚白眼睛瞪大了些,想要推开, 却怎么都推不开, 陆桡声音有点哑, 贴着他的唇道:是你招惹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AOK基地, 车子一停奚白戴着口罩飞快往宿舍跑去,陆桡手松松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跑动的背影, 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第二天,按往常几年的传统, 刚拿了这么好的成绩是可以公费旅游的, 但今年情况特殊。
奚白这个位置要尽快找人替上,比赛刚结束挖人的黄金时间。
四人加上老赵和余囹, 几人围成一桌,桌上放着一大堆资料,都是些个人资料, 以及一些报名表。
不止是AOK想要招人, 身为冠军队伍的AOK, 也是很多选手想要来AOK。
几人挑挑选选,商讨最后决定下几个人选, 人选决定好之后, 别的事就交给余女士了。
余囹把那叠资料收好, 还有一件事。
她说着顿了顿,眼神固定在奚白身上,BR暂别一队这件事得给外界一个交代。
老赵忙说:不着急,等人找好了也不迟。
说到底他是不想奚白退役的,连余囹也说得无比婉转。
苏文星难得附和地点了点头,嗯,不着急。
奚白: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我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个声明,到时候AOK官微转发一下就行。
余囹点头,行,至于之后你有没有别的打算?如果没有的话,教练的位置有个空缺
奚白笑着摆摆手,不了,我不适合当教练。
这话倒是实话,奚白的打法技术都很难复刻,天分太高的选手很难顾及到一些细节,这也是很多退役天才选手都拒绝做教练的原因。
余囹:行,但你什么时候想转换心情了,想当教练了,随时提,你永远是AOK的一份子。
奚白眼睛弯弯的,谢余姐。
他说着碰了下陆桡,说道:听见没。
陆桡扬扬眉,我才是老板,得看你表现。
一屋子人看着陆桡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MD,好不习惯!还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陆神合理些。
过了会,一行人来到一楼大厅,大厅里排排站着早就等在那的二队成员以及陪练。
一队几人并老赵走到人前,大厅前端挂着数十块奖牌和证书,最亮眼的还是展览柜上那被用玻璃罩罩得严严实实的一尊尊奖杯,诺大一个展览柜摆得满满的,属于AOK的最高荣誉。
陆桡手上捧着尊半个他高的奖杯,奖杯被擦得珵亮,底部刻着春季赛总冠军,这是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奖杯。
老赵声音洪亮:今年AOK拿了个不错的成绩,一队这四个又给我们捧回一尊冠军杯。
他说着,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与自豪,AOK有个传统,大型比赛拿到奖杯之后都得封柜,也就是放上展览柜,放入玻璃罩子里头存起来。
封柜时所有队员都必须到场,这一则是激励后来人,让后辈向前辈们学习,再创佳绩;二则是代表把所有荣誉名声都封存起来,戒骄戒躁,下次比赛又是从头开始;三则是更好的保存奖杯,以及将这份成绩展示给外人看。
AOK战绩斐然,这荣誉一角金光熠熠,奚白穿回来之后还没仔细看过这里,原以为是新AOK了,属于原本那个AOK的东西会被销毁。
他抬眼望向众多奖牌中央,那里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头四个年轻的小伙子簇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每个人都笑得很美好,老人更是眼睛笑成了条线。
他心绪翻涌,记忆雪花片般落下,这是AOK成立时拍的,那天黎老很开心。
他以前真是个小混混,打架斗殴抽烟无所不能,那张照片上的他都还是一脸痞气。
遇上黎老的时候,他多管闲事抓了个小偷,挣扎中打得人一脸血。
但因为他平时的作风,大家以为这次又是他挑事,他也不爱解释,自己躲到一个巷子里生闷气,并发誓再也不管闲事了,才踢翻一个垃圾斗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眼睛笑成一条缝的胖老头。
胖老头笑盈盈地给了他块糖,他不屑地把糖扔了,打发小孩呢。
胖老头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又掏了块糖,这次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扔,说话一字一句的有点墨迹:你是个好孩子,我看见了,我也和警察、老师解释了经过,快回去上课吧。
他还记得那会,第一次听到用好孩子三个字形容自己,还有点新鲜,又有点开心,不过又不爽对方用孩子来形容自己。
总之开心还是大过别的。
照片底下是两尊巨大的奖杯,奖杯的底部都刻着同样的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国际总决赛冠军。
只有两座,少了三年的那座。
奚白闭了闭眼,将一些多余的情绪压下,有些东西真的想忘都忘不了,扎在心头,时不时跑出来提醒你一下,却是想弥补都弥补不了。
陆桡隐秘地看了奚白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那天晚上,奚白做梦了,梦里场景光怪陆离,一会是第一年他站在国际舞台上,全世界都是金色的雨。
一会是官方给他冠上了狙神这个名字,一时间风头无二。
一会又变成了他站在舞台上,四周的人都戴着他那个诡异的面具,他们朝他身上砸着矿泉水瓶、被这折断的灯牌、小石子,嘴里骂着罪人罪人罪人!。
而他的队友都抱着胸在一边旁观,许恒的脸一会清晰一会模糊,他笑着问他,奚白你后悔了吗?
最后缓缓走出一个老人,老人瘦成一把骨头,脸上再没有半分笑意,他冷冷说:奚白我对你太失望了,我看错你了。
奚白用力摇着头,想要说话,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奚白,小白。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