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一被吓了一跳:我手机惹你了?我怎么感觉你下一秒就要给它摔稀碎呢。
那边易淮洗漱完以后关了灯躺在床上,或许是平常熬夜习惯了,突然想早睡也不容易。
他翻了个身,用胳膊撑着头,轻轻按了一下放在枕边的手机,解锁屏幕之后点开发信息的界面,给某串号码发了一行字过去:这是我的新手机号,之前那张卡打架的时候弄丢了。
这条消息刚刚发送成功,他就收到了回复:别的也换了吗,给你打钱没动静。
易淮输了个嗯字。
对方又说:加你好友了,通过一下吧,新的银行卡号也发给我。
易淮顿了顿:我不是为了要钱。
知道,你就当我们上赶着给你。
易淮没再回复,只是切换到了社交软件,通过了最新的那个好友申请,接着给对方改了备注何燕燕。
何燕燕很快给他打了钱过来,易淮犹豫了一下,想着不要白不要,没必要给陈远新省钱。
他收了之后何燕燕又问:最近去看过你奶奶吗?
没怎么去,易淮不想跟何燕燕解释自己记忆错乱的事情,学习太忙了,等明天考完试再说。
要考试。何燕燕重复了一遍。
易淮今天不知怎么愿意多搭理她两句:嗯,期中考试,听说这次考完以后领航班就要流动管理了,成绩不好的人要去普通班。
你是不是早就不想留在领航班了?何燕燕问。
易淮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好一会儿才落下来打字:刚转过来的时候这么想过,但是现在认识了挺多人,就觉得也还行。
他说得模棱两可,何燕燕知道自己已经离儿子的生活太远,偶尔关心一下也关心不到点子上,便也不再往下追问,只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手机别放在枕头底下,有辐射。
行,那我把枕头扔了,直接枕手机睡。易淮说。
何燕燕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易淮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跟她开了玩笑的缘故。
他很久没用这么放松的方式同何燕燕讲过话。
可能是因为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消失了太长时间,再捡回来的时候就像上辈子一样,当初的龃龉现在也可以平静地接受了。
剩下的一天考试也很快结束了,易淮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两个人在对答案,他放慢脚步跟着听了几耳朵,意外地发现自己做得还行。
不过他们这个考场也不算多靠前,很有可能是要错大家一起错。
考完试可以直接去食堂吃饭,易淮没把书包放回教室,背在肩上就往外走。
在教学楼的出口他看见了廖正一和祁航直,廖正一抬手招呼他:易淮,一起呗,咱们三个去食堂点个小火锅。
易淮挥了挥手:下次吧,我今天不去食堂,上一趟医院。
他正要继续走,祁航直开口问道:你生病了?
不是,我去看看我奶奶。易淮说。
昨天何燕燕提起来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去看过奶奶,之前他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几回,这么长时间不去,也不知道老人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祁航直侧过脸对廖正一说了句什么,廖正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行行行,你俩去你俩去。
易淮眼睁睁地看着祁航直走到了自己身边,听见对方说:我陪你去。
他没有拒绝,因为他没来得及跟文赫请假,还是借祁航直那张通行证般的脸比较方便,于是去医院的路上顺理成章地多了一个人。
出了校门以后祁航直问易淮:怎么这么急着去?
我奶奶情况不太好,我好久没去了,想尽快看看她。易淮说。
祁航直点点头,看易淮一副担心的神色,安慰他道:老人的身体一般都不是很好,我姥姥之前健忘,做饭的时候经常拎着菜刀满屋子找菜刀。
其实这个还行,总比她经常拎着菜刀满屋子找你好。易淮说。
第73章 不准早恋
出校门以后易淮在手机上叫了台出租,车离他们只有一公里多的距离,两个人在五中外面的路口等了三两分钟便上了车。
易淮奶奶所在的那家医院离五中比较远,车开了半小时才到地方,易淮下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脸问祁航直道:会不会被文老师发现?
祁航直的目光在易淮脸上漫不经心地一扫:你还怕老师?
我不是怕她,我是怕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易淮摇了摇头。
你怕她说我,祁航直替他补全了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然后挑起眉看他,这么关心我啊?
你别说得那么不正经,我这是同学对班长的关心。易淮强调了一下自己动机的纯洁性。
可惜祁航直并不在乎他的动机是不是纯洁:哦,那我对你的关心不是班长对同学的关心。
易淮:
两个人走进医院,易淮凭着记忆上了电梯,按下一个楼层。
我今天晚上要多待一阵儿,易淮看了看表,你过会儿先回去上晚自习吧。
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还是陪你见家长比较有意思。祁航直说。
虽然考完大考的晚上老师一般都不布置作业,只会把标准答案发下来让班上的人改卷,对于祁航直这种也不错几道题的学神来说确实是没什么事儿,但那句见家长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那不叫见家长。易淮更正道。
祁航直脸上摆出了货真价实的疑惑:奶奶不算家长?
易淮怕他一会儿去自己奶奶跟前瞎说,毕竟他奶奶是个挺有点儿个性的老太太,于是放弃了同对方争辩的想法,默默地闭了嘴。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易淮刚才按的楼层,两个人从电梯里走出去,易淮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条走廊,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口。
幸好老太太还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左手拿着本佛经,右手盘着一串儿佛珠,嘴唇一张一合地动着,正同满天神佛交流感情。
易淮握上门把,轻轻往下一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走进去之后喊了一声奶奶。
那嗓音乖得不像他,祁航直抬了抬眉,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如履薄冰的易淮。
可惜易淮的奶奶并没有理睬他,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有条不紊地捻着手里的佛珠,一粒一粒数得分明,嘴里念诵的经文也没停过半刻。
奶奶。易淮又叫了一声。
毫无效果。
祁航直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出来易淮的奶奶是故意的。
易淮做小伏低不过一分钟就藏不住原本的毛躁脾气了:您能先别念了吗,这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弄得我脑袋都疼了。
奶奶终于舍得抬头从佛经上方露出一双眼睛看他:我念经你就头疼,怎么,你要现原形啊?
祁航直没忍住嗤地笑了一声,而易淮在旁边脸一阵红一阵白,用舌尖顶了一下牙关。
奶奶听到声音,这才看清孙子还领了个人来。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祁航直,一看就知道这个男孩子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类型,跟她孙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