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我可没带你们逃晚自习,是你们私下聚会,我没发现。文赫说。
易淮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们放学以后压根儿没看见文老师。
文赫今天格外和蔼可亲,还问了易淮很多问题,比如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上没上过什么这方面的兴趣班,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去家附近的公园打球,一度让易淮怀疑她是不是也被换芯儿了,其实是某个爱唠嗑的居委会大妈穿越来的。
来到餐厅前台,文赫将订餐的二维码给服务生看,服务生点了点人数,确认道:您订的是五个人的位置,是吗?
文赫说对,易淮愣了愣:老师您
我还得回去看晚自习,再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吗,有老师在跟前,一个个拘束得要命,这顿饭肯定吃不尽兴,文赫转向祁航直,你看着点儿他们,门卫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们别回得太晚就行,对了,不准喝酒啊,我可不想明天得知班里出了五个醉鬼半夜没事儿在校园里瞎晃荡。
廖正一笑嘻嘻地打趣道:您放心吧老师,就算喝多了我们也绝对记着说自己是三班的。
文赫瞪了他一眼:那这下三班班主任新仇旧恨加一块儿,要跟我不对付好几年了。
尽管嘴上答应了老师,但几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打了场翻身仗,好不容易出来放松,哪有忍住不喝酒的道理,反正自助餐厅也不查身份证,怎么会知道他们未满十八岁。
文赫走了以后,廖正一直接按人数抱了五个啤酒瓶上桌,明目张胆地问祁航直道:祁狗,大家喝点儿?
祁航直没拒绝:先垫垫再喝。
他边说边看易淮,本来以为对方会是那种见了酒两眼放光的类型,没想到男孩子动也没动桌上的酒瓶,倒先去冰淇淋机前面接了一支冰淇淋。
易淮吃冰淇淋的时候喜欢一口口咬,但现在天气不如夏天那会儿热了,他被冰得牙疼,便放慢了速度,咬进去再一点点舔。
祁航直看着他,不知从他的动作中联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暗,轻轻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易淮无意间抬头,看到祁航直盯着自己,整个人顿了一下。
祁航直扫了一眼易淮面前的啤酒,淡淡开口:你不能喝?
这话说对了,易淮是真的不能喝,他以前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被灌过一次,喝的是葡萄酒,没过三杯他就晕了,趴在桌上看人都是重影的,还非要拉着他姑姥爷称兄道弟,讲他初中的时候是怎么称霸全校的。
但现在易淮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校霸不能输了气势,便嘴硬道:我能喝。
是么,能喝多少?祁航直饶有兴趣地问。
易淮不知道能喝的具体标准是什么,于是结合自己的实际经验随口说:四瓶?这酒量能在这儿横着走吗?
能,横着抬走。廖正一插嘴道。
他们每个人轮着烤了一会儿肉,其他人烤的时候易淮还敢积极地建言献策,什么五花肉要把边儿烤脆一点,牛舌烤的时间得短不然肉质就老了,而一到祁航直拿夹子的时候,他赶紧把嘴闭上了,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祁航直瞥了他一眼:怎么又不叽叽喳喳的了?
我没叽叽喳喳。易淮干巴巴地说。
廖正一帮易淮翻译了一下祁航直的话:祁狗让你提点儿要求。
易淮眨了眨眼睛,憋了半天道:要不、要不你给我放点辣。
祁航直用剪刀剪开手底下一片烤熟了的牛肉,样子好看就像在做一台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外科手术,他剪完以后换了另一把干净的夹子,将牛肉夹起来蘸了一下辣椒酱:这些够么?
易淮试探着说:再来点儿?
祁航直又蘸了一点:这样?
易淮觉得还是不太够:再多来一下。
那给你往死里放?祁航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易淮打了个哆嗦:算了算了,您还是留个活口吧。
牛肉一入口易淮才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让祁航直蘸那么多次,因为这家店的辣椒酱是那种变态辣的程度,他咽下去之后食道像着火了一样,直辣到胃里。
易淮忙着找水,看见廖正一手边有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杯,想也没想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冯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是杜风刚才去倒的白酒。
廖正一则缓缓举起了大拇指:咱们校霸真是好酒量。
现在易淮直接被辣得说不出话来了,眼里蒙上淡淡一层水汽,眼尾还带了点红。
祁航直见他这样,便去接了杯可乐放到桌上,握着杯壁推到了易淮手边。
小小的气泡在浅褐色液体中上升,易淮拿过来,总算缓解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然而不一会儿他的酒劲儿就慢慢上来了,易淮平日里不是多话的人,这时候却突然聒噪了起来,他跟廖正一、杜风和冯宸统统搭过一遍话之后,撑着桌子站起来,先是伸手摸了摸墙,然后严肃地叫了一声祁航直:班长,你看看这个墙皮。
祁航直扬了扬眉,轻描淡写地问:墙皮怎么了?
你不觉着这墙皮特别白吗?易淮劈手拍在了墙上,很肯定地下了结论,你死了三天都没它白。
第35章 搂紧点儿
冯宸和杜风被口出狂言的易淮吓了一跳,冯宸小声问杜风道:祁哥没在学校里跟人动过手吧?
没,杜风老老实实地摇头,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提醒冯宸道,但现在咱们在学校外面。
廖正一不像他们那么紧张,只是很有兴趣地看戏。
祁航直没生气,他当然不会跟醉酒的小狗儿计较,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抬眼问易淮道:有你白么?
易淮被他问住,站在原地认真地思考了好半天,然后说:应该比我白吧,你看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俯身把脸靠近祁航直,单纯地邀请对方观察一下到底是墙皮白还是他的皮白。
廖正一快看笑了,就这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易淮是在撩拨祁狗呢,话又说回来,祁狗也是真的捧场,还能耐着性子陪易淮往下演。
祁航直一副来者不拒的神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易淮,随后抬了抬下巴:你也挺白的。
易淮哦了一声,又自言自语地说:世界上真的有跟墙一样白的人吗。
廖正一嗤地笑了一声:有,你去医院负一层看看,全都是。
这时候几个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杜风问祁航直道:祁哥,要不咱们回去吧,先把易淮送到宿舍,看他好像醉得不轻。
祁航直嗯一声,站起身披上校服外套,自然而然地走到易淮身边,反手用指关节扣了扣桌面:走了,小狗儿。
易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跟着他们往外走,下门口楼梯之前突然停住不动了,其余四个人站在门外看他,祁航直问:怎么不走了?
这个楼梯怎么一会儿是三级,一会儿是四级啊?易淮迟疑着问。
祁航直瞥了一眼自助餐厅门口的两级石阶,转过脸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走,我送他。
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易淮这个样子,进学校以后如果碰上老师肯定要挨批,而祁航直就是一块行走的免死金牌,别说一个喝醉的易淮,就是一袋活蹦乱跳的癞蛤蟆他也能理直气壮地带进五中。
他们走了以后,祁航直又耐心地等了易淮一会儿,见他总不下来,便问:现在还看不清台阶么?
易淮愣愣地盯着他,试探着问:楼梯应该不会自己变着玩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