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王阳和方真面面相觑,等到石朝云走到面前,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眶,方真慌张又不可置信,喃喃道:少..少爷..
石朝云身形微顿,但没有回头:走吧。他说。房间内,池润衣扶着墙站在那里,片刻后缓缓的蹲了下去。
宴云谏看了眼门口:关门。
王阳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又不敢走,索性在门口的地毯上坐着了。
宴云谏走到池润衣面前,蹲下来,他听到池润衣说了句话,但没听清,温声道:衣衣,你说什么?
池润衣抬眼看他,颓唐又无助:我们完了..
宴云谏心里一酸:没关系,你们早就分手了,不是还有我呢么,不是你的错。
池润衣捂着脸: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招惹他,又伤害他。
原本以为的好聚好散,到最后也没有保住。
他带着感恩的心到石朝云身边,因为爱生出忧惧和愤怒,为了自保又抽离,到最后留下一地狼藉,也许最开始不要相遇才是对的。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至少在刚才,石朝云还是很关心他,甚至低头来道歉的,可是他一向着柏青,池润衣就完全忍不住。
是他不该出现。
炮灰就是炮灰,带来的总是糟糕的结果。宴云谏蹲在池润衣身边:石朝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二十一岁就把亲爹送进疗养院,还把好几个石家人送去吃牢房..皮糙肉厚的,吵架而已,你就是咬他一口,说不准崩掉的还是你自己的牙。话说到最后有些搞笑,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池润衣看他,睫毛被泪水浸的湿漉漉:哪有那么夸张..
宴云谏将胳膊递过去,酒红色的衬衫,袖子拽上去,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还递到池润衣嘴边:我的也不差,要不你试试?
池润衣推开他的胳膊:我不吃生肉。
宴云谏见他虽然眉目间还有忧郁之色,但好歹能说两句话,思维也清晰,放下心来:好了,都过去了,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他拉池润衣起来,将人一路送到洗手间,然后又回去将踹倒的椅子扶起来。
想了想去隔壁拿手机。
一开门吓一跳,蹲在地上的王阳也一个哆嗦。
四目相对,宴云谏没好气:干嘛呢?
王阳爬起来:宴少..润衣他..
宴云谏:挺好的,没你什么事,回去睡吧。
王阳犹犹豫豫:我能进去..
宴云谏不想答应,但念及这人也是真心关心池润衣,不耐烦的摆摆手:快点啊,三分钟,不要说有的没的,看一眼就拉倒。
王阳点点头,进了房间。
池润衣洗脸出来,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告诉王阳他没事,又催王阳回去休息,将王阳送走,刚要关门宴云谏又过来了。
池润衣看他:落东西了?
宴云谏:没有,走了,睡觉。说着揽着池润衣肩膀将人带到卧室。
他订的套房,客厅、次卧都有,配置很齐全。
说话指了指客卧的方向:我就在那,喊一声就来了。
池润衣:不用..
宴云谏:我怕你晚上偷偷哭,还怕不知道谁再破门而入,就你三脚猫的力气..听话。
池润衣还想拒绝。
宴云谏: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你,今天你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会失眠的,还会做噩梦。
池润衣:失眠的人做不了噩梦。
宴云谏抬眉:不准杠。
池润衣就不说了,某种意义来讲,石朝云和宴云谏是同一类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并且几乎不动摇。
随便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有一件事要说清楚,他从卧室出来,见宴云谏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奇怪:你不睡?
宴云谏:等你来找我..开玩笑,还不困。见池润衣扒着门框站在那里,可怜又可爱,心里也软塌塌的:不困的话,过来坐坐?
池润衣坐到宴云谏对面的小沙发上:我有话对你说。
宴云谏看他。
池润衣: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宴云谏知道池润衣说的什么,但听到他主动提,心里还是有种失落的感觉,桃花眼潋滟生波:听到什么?你说那么多句..
池润衣看他,肯定道:你知道我说的哪句。
宴云谏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算你聪明,所以呢?
池润衣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那是口不择言,石..我哥他就当真了,拉你做挡箭牌,真是很抱歉,你当没发生过,行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宴云谏好像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但这只是感觉,挑明了问好像太过脸大。
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开。
他喜欢了石朝云七年,从暗恋到初恋再到失恋..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以后只想一个人。
宴云谏不大高兴:还你哥..
池润衣认真道:在我心里,他一辈子都是我哥,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以后也会喜欢,也许一辈子就喜欢这么一个人,再没有别人。
其实他也不确定对石朝云的感情了,但如果石朝云需要,最直观的奉献标准,他可以为他死。
如果宴云谏真的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听到这里,应该会鄙视他是个恋爱脑或者别的什么,反正不要把心思浪费在他身上就好了。
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冷了一瞬,旋即又笑开了,宴云谏:傻小狗!你爱喜欢谁喜欢谁,什么时候被逮住杀了吃肉,到时候可别哭。
终究不服气,多问了一句:那你还和他分手?
池润衣呼了口气: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我们..不合适。
宴云谏总觉得小狗心里藏着事,沉重又深沉的事,不过看样子是问不出来,只道:我倒觉得我和你挺合适,不过你这小孩不识货,等哪天脑袋清楚了..我可没那么不值钱啊总得你心甘情愿八抬大轿..啊不,鲜花戒指跑车什么的,我还能勉强考虑考虑。
说罢摆摆手:行了,睡去吧..免费你赠送你一个本少爷的男友头衔,石朝云那里..我不介意做挡箭牌。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心里燥的很,拧开一瓶水一气儿灌了半瓶,不大高兴的睡觉去了。
这天晚上,池润衣失眠了。
很多人失眠。
包括一直守在他房门口的方真。
方真原本想劝劝池润衣,他亲眼看到石朝云十五个小时的飞机过来,充满了不安和期待,连睡都没睡过一会儿。
结果..
在门口守了一夜,也纠结了一夜,可惜宴云谏没出来,一直都没有。
原来真是移情别恋了。
他替自家少爷不值,也觉得自己看错了池润衣。
最终决定将这件事掩埋在心底,绝不提半个字,只心道虽然柏青小心思比较多,但至少对石朝云一心一意。
果然门当户对才合适。
像池润衣这样朝秦暮楚的,风水轮流转,真希望宴云谏也有被甩的一天。
与此同时,国内西北某个贫瘠的县城,太阳偏西,又热又干燥,柏青顶着高热找到一处坐落在县城边上低矮的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