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期期碰到他扣子的手麻麻的。
他看着她,她好意思解他的扣子啊?
许期期壮着胆子,一只手遮住裴越的眼睛,另一只手解扣子,一只手解扣子的难度很高啊。
裴越唇角一弯,在她耳边轻声说:要不要像上次那样,用毛巾把我的眼睛遮起来。这样,你就可以用两只手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性感的气音。
啊?许期期呼吸一窒,随即想起那次在飞机上跟他玩游戏的时候,曾经用毛巾蒙住他的眼睛,现在想想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意味。
许期期绷着脸,终于拨开了裴越最后一只扣子,把睡衣往后拉,露出他的后背。
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勉强能看清他整个后背的面貌。
裴越的后背宽阔肌理清晰,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着伤痕。
许期期曾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匆匆瞥过,当时只觉得震惊,现在却看着有些心疼。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七道。
伤痕的年代不一,形状各式。
其中有一道伤痕特别深,从左肩一直延长到后腰。
伤疤很深,好像是有什么利物插进肉里一样。
这就是温姝说的,裴越车祸造成的?
在许期期看来,裴越无疑是理智的,甚至有些冷情的,这样的他竟然想过殉情吗?
反差如此强烈。
许期期伸出手指从上到下描绘伤疤的脉络。
心痛,怜惜。
许期期曾经听过一句话,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爱还不算什么。
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怜爱,才是真的陷进去了。
她怜爱他。
许期期的心脏感觉钝痛,她的声音低低的像受了委屈:你怎JSG么会留下这么多伤疤,尤其是这条。
裴越嘴唇动了动:后背而已,没伤在脸上,如果伤在脸上,估计你不会要我了吧。
许期期轻轻的从后面抱住他:说什么傻话,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是吗?裴越语气朦胧:我曾经以为像我这样一个淡漠的人,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感到伤心。有人说过,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的温柔只浮于表面。
这样的他,也会陷入一个人的离开不能自拔。
许期期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答应我,从今以后对你自己好一点可以吗?不要什么都自己承受。
裴越哑然失笑:心疼我?
许期期嗯了一声。
裴越转头看她: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早点儿宽衣解带。
许期期帮他把睡衣拉回去的时候,附身在他肩膀处的伤疤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裴越手指蜷曲地抓了下床单,喉结滑动:为什么亲吻,不嫌弃丑吗?
一点也不丑。
裴越笑了一声,声音微哑,呼吸也加重了:不能在晚上撩拨一个男人,记住了吗?
许期期咬了咬唇角:抱歉,刚刚情难自禁。
*
第二天一早,许期期准备下楼做长寿面裴燃已经起来了,今天是周末,他怎么这么早?
你也来给裴越做长寿面吗?
裴燃动作一顿:你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是啊,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让我看看。
裴燃低下头,语气带着一丝落寞:我没给他准备礼物,他从来不过生日。事实上,上次你在家里过生日,是我们第一次举办生日宴会。
啊?为什么?许期期见裴燃地垂着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抓着裴燃的胳膊:快告诉我为什么,我已经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如果我不知道原因贸然给他过生日,惹他不开心了,怎么办?
罕见的,裴燃眼里带着悲伤:她是裴越生日那天去世的。
她?温初初吧。
这样啊。许期期明白了,为什么裴越昨天晚上有点失常,跟平时不太一样。
裴燃:她的死,是我的错。
许期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裴越很少跟我说关于她的事,我不经意间听到的。当时她是孕晚期,她为了让我成活,不顾自己的性命。
裴燃垂下头:如果没有我,她或许经历了车祸也能活下来。
傻小子,你怎么能这么想?许期期摸了摸他的头发:她有她的命数。
她该怎么跟裴燃解释呢?从许期期的视角看过去,一个穿书者只要完成她的角色扮演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的方式并不重要,显然,裴然并不能理解这些。
等有一天你也当了父母,你会明白,对父母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即使她真的面临生死的选择,也会选择孩子。有一天,换做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你会想让你的孩子愧疚一辈子吗?
裴燃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他怔怔地看着许期期。
许期期补充:她爱你,并不是你的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健康快乐的长大。而不是活在他逝去的阴影下埋怨自己。明白了吗?裴燃燃。
裴燃背过身,声音哽咽:哦。
许期期拿出和面机:我第一次做长寿面,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
长寿面不难,裴越做的时候我看过很多遍,你听我的指挥。
裴燃去拿鸡蛋,晨光照进厨房,他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裴燃被阳光照照得暖洋洋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新的未来在等待他们。
旧的遗憾终将会被新的温馨所替代。
站在二楼扶梯数的裴越长指握着扶手,将刚刚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阳光映在他的眼底,他微微抬起手,顺着手指看向外面的阳光。
今天,是一个艳阳天。
希望以后每一天,天朗气清。
裴越走下楼梯,他穿着再寻常不过黑衬衫休闲裤。
他走到哪里都能让周围的环境一亮。他刚沐浴过后,头发还泛着水气。
在裴燃的指挥下,许期期终于煮好了一碗面,端到裴越的面前。
面碗里面只有一根面,面的长度是够的,美中不足的面条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
裴越微微愕然,拿起筷子拨动这根面。
面汤是金黄的,里面有一颗蛋,还有两颗绿油油的青菜。
许期期把这碗面推到裴越面前又移开:哎,这碗没擀好,我第一次擀面,给他吃吧,我再给你做一碗。
她把碗推到裴燃面前。
裴燃:?
裴燃拔高音量:许期期你礼貌吗?我就能当小白鼠吗?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期期轻咳一声:他过生日给他点优待,乖啊,你吃吧。不能浪费粮食哦。
她穿着白色的针织衫,把衣服袖口往上拉,露出细白的手腕。
她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扎在头顶,有些碎发不经意地下来一缕。
阳光给她踱上了一层温馨的光,她的神情认真专注。
她擀面的动作稍显生涩,白皙的手指包裹在透明手套下面。
她小心翼翼的,万一面条断了,她就要重新换一根。
她终于抻出来一根完美的面条。虽然有些粗细不均匀,看上去比之前的那个好太多了!
许期期面容绽放笑容,眼中透着一层微光。她得意得看着裴越:快看!这个面条好不好?
裴越的视线从她手中的面条移到她瓷白的脸上,唇角上弯道:好,特别好。
他的语言温柔到极致,眼神满是情意。
后知后觉的裴燃看着面前两个人,有种被喂狗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