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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感受不到手臂上鲜血流淌的痛楚了。
“仙君……”谢九霄一步一步走向江閑,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閑手臂上的伤。
江閑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只是受了伤,在此休整,若带着一身血回道观,被人撞见恐会暴露身份。
恰巧下了雨,雨天的泥地打滑,他为了不引起道观里的人慌乱,随意找了一处山洞,打算在山洞将就一晚。
江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靠近,知道有人来了。
他听到了谢九霄用微不可觉的声音地叫他,是谢九霄来了。
江閑擡起头,他脸上有一道血痕,血迹干涸,他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想像从前那样伸手去摸谢九霄的头,安抚谢九霄,让谢九霄不必心慌。
可他四肢已被寒冷冻得麻木,起身都成了难事。
他轻叹了口气,后脑勺靠在身后的岩壁上,故作轻松地看向朝他走来的谢九霄道:“这麽晚了,外面还下了雨,怎麽不在仙观里躲雨?”
谢九霄不语,走到江閑的身侧,单膝跪地,擡起江閑的手,江閑指尖都是凉的,泛着如雪一般的白,一整条手臂上面明晃晃的五道划痕,是被魔族用利爪抓出来的伤,深可见骨。
这个时候的江閑初出茅庐,才当了仙君一百多年,再加上江閑修炼的进攻型术法较多,就算用了治疗术,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只得简单地用治疗术止了痛,却止不住鲜血的流淌。
幸好他的身体发凉,血液流淌得缓慢,不至于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谢九霄撕下他干净的一截衣袖。
“今日仙君没有来找我,我担忧仙君出了什麽事,就出来找仙君了。”
“找我干什麽?”江閑轻笑,打量着面前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继续开玩笑缓解气氛,“你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我不在你身侧,你也能活下去,只是一日未见,怎麽开始担忧我了?”
谢九霄擡头,定定地看向江閑:“可是,仙君你受了伤。”
“只是个意外。”江閑对他的伤不以为然,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还没问你呢,嶷玉山这般大,怎麽这麽快找到我的?”
谢九霄站起身,走到河边,用流淌着的湍急河流将他撕下来的那截袖子弄湿、拧干,来来回回来好几次,袖子被洗干净了。
他走回江閑的身侧,轻轻地捧起江閑受伤的手臂,用湿布一点一点擦去上面干涸的血污。
他垂眸,又撕下了一截干净的衣袖,缠在江閑的伤上,江閑的伤才勉强没有继续流血。
“我找了许多地方,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才寻到此处。”
江閑感觉到手臂上暖了起来,冰冻许久的鲜血在里面重新流淌:“你嗅觉这般灵敏?”
“嗯。”
谢九霄在山洞里找了一些没有被打湿的干燥木柴树叶,抱到江閑跟前,把木柴树叶堆在一起,指尖冒出一点小小的火焰。
江閑看到谢九霄指尖冒出的火焰,很是惊讶:“你是属火的妖兽?什麽时候学的?”
他认识谢九霄有个一两年,平日里更是天天见,相处的这段时日里他没看出谢九霄到底是什麽妖兽,天外云镜藏书阁里的书从未记载形似谢九霄的妖兽,谢九霄没现出本相,也没有妖兽的特征,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他只知道谢九霄有灵力,是个妖兽,其他的一概不知。
江閑没问谢九霄,谢九霄也没说。
其实就算江閑问起来,谢九霄也答不出来,他磕了头失了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妖兽,只是本能意识在告诉他,他可以召火。
“应该是?”
谢九霄指尖点在一片树叶上,把燃着火的树叶扔进了木柴堆里,树叶点燃了火堆,火堆噼里啪啦作响。
“我也不太清楚。”
江閑被火烤得暖暖的,浑身冰凉的血液回暖循环起来,先前没有知觉的四肢感受到了火焰的温暖,寒冷的躯体解冻,他逐渐能够摆动四肢了。
江閑动了动那只还没有受伤的手:“你的灵力很强大,今后要好好运用。”
谢九霄:“我会的。”
“对了,今晚还没给你讲故事。”江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直了身体,靠在岩石壁上,“想不想听方才我是如何诛杀魔族的?”
“嗯……想。”
后面谢九霄就听着江閑用淡淡的语气说他是如何得知魔族在嶷玉山,如何去了嶷玉山东南方,如何被灌木丛后的魔族偷袭,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杀了魔族的事。
可江閑没说他是怎麽受的伤,只用一句话简略带过:“我在灌木丛后感受到了魔族的气息,想一剑带走他,却不料被魔族察觉到,捷足先登。灌木丛太高,我无法得知魔族的当时情况如何,他突破了灌木丛,我不小心被他所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