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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时——”江閑话音一转,“你曾见过仙君?你口中的鹤清仙君是怎麽救了你的?”
江閑脑海里不断搜寻着他从诞生,到成为仙君,再到替帝君执行任务的所有记忆,却怎麽也搜寻不到一个叫谢九霄的人。
他救过的人倒是不少……难道他从前真救过谢九霄?
谢九霄轻笑,那一声笑淡淡的。
他停下了手中的刻刀,继续开口说:“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我奄奄一息,倒在泥地里。满身的泥泞雨水,我在茍延残喘,身上的温度比打在脸上的雨水还冷。我那时候在想,要不死了算了,反正世上无人在意我,无人希望我活下去……在意识消散之前,有一道光落下……”
“那道光是鹤清仙君,他身着白衣,宛如神祇,他不嫌我的肮髒,不嫌我的身份。”
“他救了我。”
谢九霄的话说得绘声绘色,真挚诚恳,好似肺腑之言,见不得半分虚假之意。
江閑绞尽脑汁地在想他什麽时候在大雨夜救过一个少年了。
还是如此忠诚的信徒,真是令人意外……
他救过吗?
脑海里兀然闪过一个画面。
肩上披着白色外袍的少年,坐在他仙观里的稻草堆上,而他坐在仙观的门框上。天很冷,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显而易见,他的外袍给了那个稻草堆上的少年,他擡头看着仙观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仙观里面点着一支蜡烛,微弱的光亮布满整个仙观,光很小,却很温暖,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那个少年在说:“我叫谢九霄,可以叫我九霄……”
脑海里的画面如雾气消散,江閑想继续往下想,却怎麽也想不起来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记忆在告诉他,他好像救过一个少年……
“那师兄写的是哪位仙君?”谢九霄笑嘻嘻地看向江閑放在一旁风干的玄清花钱。
“这……”江閑迟疑了,他本来打算送给谢九霄他开光的玄清花钱。
却没想误打误撞,谢九霄信奉的仙君正是他。
江閑没隐瞒他,如实道:“也是鹤清仙君。”
谢九霄歪头:“师兄也信奉鹤清仙君吗?”
江閑含糊其词:“应该是吧。”
这一下午,他们都在制作玄清花钱,有人刻玉财仙君求财,有人刻桃花仙君求姻缘,也有人刻青武仙君求变强。
还有人刻太阴仙君……求加班?
江閑不太能理解。
他们互相嘲笑对方刻个字刻得歪七扭八的,可自己的却没好到哪儿去。
二师兄嘲讽三师兄,指着他手中的玄清花钱,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你刻的那两个字是什麽字?歪七扭八的,跟我三岁大外甥写出来的字一模一样!你这求的啥呢,求的太阳仙君?”
二师兄是师父从山下捡来的乞儿,没爹没娘,哪儿来的三岁大外甥?一看就是在揶揄他。
“我刻的是太阴仙君。”三师兄瞥了二师兄一眼,冷讽回去,“你刻的也没好到哪儿去,还好意思说别人?”
二师兄把自己手中那枚刻得像鬼画符一样的玄清花钱举到三师兄眼前晃了晃;“我刻的是玉财仙君呀,求财的,保佑我顺财又顺水,这不挺好认的吗?”
“你刻的谁认得出来?玉财仙君本人来了都认不出。”
“说得太阴仙君来了能看得懂你刻的字一样!”
江閑和谢九霄看到了他们刻得五花八门的玄清花钱,对比起来,他俩刻得实在是太好了。
谢九霄不由得捂嘴一笑:“他们刻成那个样子真的能得到神仙的庇佑吗?”
江閑远远看了眼他们的玄清花钱,他没有说体面话,而是实实在在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太可能。”
江閑如梦境外那般,在一个下午刻了七枚玄清花钱,在屋内趁谢九霄不注意的时候运用灵力为其开了光。
他手中攥了一枚玄清花钱,打算送给老道士,也有其他的师兄弟送玄清花钱给老道士的,老道士没有推脱,一并收下,刻得好的,刻得不好的,老道士都收下了。
有其他师兄弟送玄清花钱,老道士也不奇怪江閑会送玄清花钱给他。
在江閑交给老道士玄清花钱打算离开后,老道士看到玄清花钱上陌生的仙号很是疑惑。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个仙君是他从未听过的。
“等等,先别走小鹤。”老道士喊住了江閑,指着玄清花钱上的“鹤清仙君”问,“你这上面刻的是哪个神仙?掌管什麽的?为师怎从未听说过?”
江閑犹疑不决,肯定不能告诉老道士他自己就是“鹤清仙君”,这枚玄清花钱是他开过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