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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閑听到有细微的哭声从谢九霄身上传来。
他……第一次见谢九霄哭了。
谢九霄哭,他很心疼。
谢九霄今日出鬼界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心髒怦怦直跳,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走到半路,与那两个夜卫交代了任务之后只身回了鬼冥赌坊。
他先是去赌坊三层,想找江閑,可江閑并不在屋内,见不到江閑,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朝密室走去,这条路他走了千遍万遍,闭着眼走都能走到密室。
他看到了夜羽,让夜羽先离开,夜羽什麽话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冰棺密室前的门大敞着。
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江閑把手覆盖在冰棺之上。
在看到江閑的那一刻,谢九霄感觉天都要塌了,心髒如易碎的琉璃一样破碎成千万片渣子,每一片碎渣都在刺扎着他的血肉,让他痛苦不堪。
他看到江閑睁开了眼,那双墨黑的眼里尽是冷漠。
小道长知道了,知道他是个不死不灭的怪物了,知道他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不是个善人了。
知道……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谢九霄了。
江閑走到谢九霄面前,他半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将谢九霄抱在怀中,动作很是轻柔。
他用手抚摸着谢九霄的后背,谢九霄不由自主地将头埋在江閑的颈窝。
“九霄,你不要伤心,你伤心我也会难过。”
谢九霄一听江閑会难过,立马止住了眼泪。
江閑听谢九霄的哭声停了,将谢九霄松开,正面对着谢九霄。
他说:“我都知道了。”
谢九霄不敢面对江閑认真的神色,侧过头,自嘲一笑:“我杀了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与那些怪物没两样,我也是个不死不灭的怪物……”
他声音沙哑:“我不是小道长记忆里的谢九霄了。”
沉默半晌。
江閑听到谢九霄自暴自弃的话很不满,他叹了口气:“你怎会说出这种话?”
谢九霄垂下眼,神情落寞:“小道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江閑看到谢九霄这副模样心疼得很,他无奈地说:“我说的不是那事,你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至于不死不灭……你是谢九霄啊,你永远都是谢九霄,我永远都不会怪罪于你,又怎会把你与那些怪物相提并论?我说的是你为我做的事,无论是你还未学会涅槃之前的护心鳞,还是你学会涅槃之后的玄霜雪山……”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谢九霄你爱我,在这八百年里做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八百年。”
谢九霄的嘴唇上下开合:“小道长……”
江閑与谢九霄平视,叫出了谢九霄的全名,认真地问:“谢九霄,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九霄张了张嘴,似是想回答,可又死死咬住下唇。
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勾出一个勉强的笑,目光里尽是柔和:“这事可以以后再商讨吗?我以后再告诉小道长,好不好?”
江閑站起身,也顺带拉起了地上的谢九霄。
他内心已经知道谢九霄的答案了,谢九霄也知道答案,他能否得到谢九霄的回答并不重要,谢九霄不愿现在回答,他也不急于从谢九霄口中听到那个答案。
谢九霄迟早有一日会告诉他。
谢九霄从来都不会食言。
在离开密室,谢九霄听到了江閑淡淡的一声道谢。
“谢谢你。”
“小道长从来都不必对我说谢字。”
……
在知道谢九霄的秘密后,两人之间相处也没有那道浅浅的隔阂了,彼此之间更加信任。
这一日,江閑拿出了先前在人鱼国找到的钥匙,放于桌上。
“先前我在地狱十九层问过凤凰,她说她也看不出钥匙有何端倪,让我们去找白泽。”他看向谢九霄,“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到白泽。”
谢九霄沉声道:“小道长你知道的,我与白泽还有重明鸟不熟,重明鸟的栖息地在天界,天界我鲜少踏足。”
江閑:“我也与他俩不熟。”
江閑和谢九霄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江閑神色複杂:“就算找到白泽,照他那性子多半也不会帮忙。”
谢九霄轻声安抚他:“先试试看吧,说不準他脑子一抽就帮了呢?”
江閑认可了谢九霄的话:“你说得没错。”
白泽的好友只有那个整日闭门不出的重明鸟了,找重明鸟比把天外云镜的书全都看一遍还难,他连重明鸟栖息地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人认识白泽,同白泽关系还不错,或许知道白泽的行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