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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閑认真地看着谢九霄的双眼,可从谢九霄的眼中看到一丝疲惫:“睡醒了,想找你,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谢九霄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身后的门:“小道长找我有何事?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回三层再说?”
这里哪儿来的人?明明只有他们两个。
江閑嗅到了谢九霄身上掩饰不住的血腥味,跟上次在一层见到的一样,在谢九霄关上那扇房门前,他的视线绕过谢九霄,清楚地看到房门后黑沉沉的,两边都是冰冷的灰色墙砖。
谢九霄在遮掩什麽?
江閑沉吟片刻后,道:“好。”
重新回到谢九霄的房间,谢九霄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蜡烛燃烧,照亮了这一片空间,江閑冷冽的面孔在这烛火的照耀下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谢九霄坐到江閑的对面:“小道长这麽晚不休息,找我是有什麽事呢?”
江閑默了一瞬,道:“九霄,在人鱼国的事你还记得吧?”
谢九霄知道江閑指的是什麽事,但他还是忍不住逗一逗江閑,拉长尾音,故作不知道:“人鱼国发生的事太多了,小道长指的是?”
江閑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愠怒:“谢九霄!”
谢九霄知道江閑叫他全名,那就是江閑又恼了,也不逗江閑了:“好好好,不闹了,我还记得,怎麽可能这麽轻易忘记呢?”
“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看向江閑的眼神柔和至极:“我从来没见过雪山上的玫瑰,那日倒是见到了。”
“我还记得……小道长像是皑皑雪山上盛开的玫瑰一样鲜豔,小道长的眼睛也是极好看的,我这辈子没见过那麽漂亮的眼睛,小道长……”
“停停停——”
江閑连忙制止住了谢九霄继续往下说的势头,谢九霄乖乖地闭上了嘴,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向他。
江閑听到谢九霄用如此温柔的嗓音说出那般虎狼之词,感觉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
他方才竟然被谢九霄的调侃之词说得脸颊滚烫……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
谢九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饶有兴致道:“那小道长说的是什麽?”
江閑咬了咬下唇:“九霄,我们还是挚友吧?”
他擡首,与谢九霄平视。
谢九霄嘴角的笑意仍在,明明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跟往常一样,并未改变,可他从谢九霄的眼里看到了落寞之意。
谢九霄的落寞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又归于平静,余下阵阵疼痛。
他不想让谢九霄难过……
谢九霄没有回答他,他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他觉得他若是再说下去的话,谢九霄会伤心,他不想看谢九霄伤心,谢九霄伤心,他也会心疼。
他原以为谢九霄不会开口了,可却听见谢九霄轻声道:“我与小道长是挚友。”
“我会与小道长,当永远的挚友。”
谢九霄安抚似的,拍了拍江閑放在桌上攥紧的手,江閑把攥紧的手松开,谢九霄又笑着说:“小道长不必太过忧心,我与小道长永远都是挚友,永世不变。”
江閑于心不忍:“九霄……”
谢九霄轻笑了几声,胸腔都在发颤:“小道长这麽一副纠结的样子倒是可爱,我从未见过。”
江閑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他知道谢九霄是在转移话题,无奈地看向谢九霄。
他们会当永世的挚友。
幸好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他唯一的挚友。
翌日,谢九霄带着江閑前往地狱十八层。
地狱十九层在地狱十八层之下,地狱十八层深处有道火门,可通往地狱十九层,火门炎热烫人,所有鬼都无法通过火门,他们自然也是不知道地狱还有十九层的,只以为火门之后有什麽稀罕之物,联想不到地狱还有十九层。
毕竟来了地狱十八层的鬼都死了,他们也无法去探究,去得知火门之后究竟有什麽。
他们到了地狱岩门之前,门口有两个鬼差,此时正有一个鬼差压着一只瘦削的鬼到地狱岩门前。
被压着的鬼面黄肌瘦,瘦得皮包骨头了,却仍是不老实,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压着自己的鬼差,什麽肮髒污秽的词彙都吐了出来,江閑隔着老远都听到了那鬼的骂街声。
守门鬼差不为所动,公事公办地问:“这鬼去第几层?”
压着鬼的鬼差又按了一下手下的鬼,鬼的骨头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他疼得哎哟哟直叫唤,嘴里还在说压着他的鬼差会下十八层地狱。
鬼差早就见多了这场面,面不改色地回答:“十六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