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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霄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也俯身进到礁石屋里。
柔软的发丝拂过江閑的手心。
谢九霄的发丝柔和, 似乎是因为小鸡仔属火的原因, 连发丝都带着一丝暖意, 而那礁石壁冰凉,又暖又凉的感觉刺挠得他的手心痒痒的。
谢九霄进到礁石屋里, 站在江閑身侧,江閑也把手收了回来。
江閑打量着这礁石屋里的陈设。
他这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礁石屋很大, 可墙角处也就几只吃完的蛤蜊壳, 屋中有一张礁石床榻,上面铺着一条一条的海草。
而那礁石床榻上, 是一只硕大的龟壳,只见龟壳,不见四肢和头,方才在礁石屋外听到痛苦的呻吟声正是从龟壳中传来的。
此时龟壳里还在传出痛苦的声音,像是疼痛难耐。
龟壳被铁链锁在了床上,铁链一圈一圈地把龟壳和礁石床榻缠绕了好几圈,缠得紧紧的,铁链的两端被压在礁石床榻下,让被束缚着的龟壳动弹不得。
江閑能看到龟壳上大片大片的紫斑,几乎要把整个龟壳给覆盖了。
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流出血水。
乌龟精心疼地看向礁石床榻上的龟壳,叹了口气:“这就是我儿子,阿海。”
江閑:“他这是?”
乌龟精上去戳了戳那龟壳没有腐烂的地方,又像是怕什麽一样,戳完就跳到了一边,离得远远的。
龟壳被乌龟精戳得有了一丝反应。
铁链传来声响,龟壳里发出了诡异的叫声,漆黑的空隙中,一只头伸了出来。
龟壳里伸出来头没有像外面的龟壳一样紫斑那麽多,可江閑还是能看见那只头脸上星星点点的紫斑。
这就是乌龟精的儿子——阿海。
阿海像是还有微弱的意识,微眯着眼——那眼睛应当是睁不开的,他对江閑他们无力地张了张嘴。
阿海对着乌龟精道:“父……亲,他们……”
乌龟精柔声解释道:“阿海乖,他们从人鱼国来,要去人鱼国旧址,能救你的命。”
乌龟精活了五千年,早就是个老油条了,从江閑和谢九霄的穿着还有来的方向就猜出他们应当是人鱼国请来处理禁地之事的人。
禁地的异动不止是人鱼国,几乎海底生物都知道了。
他眼尖,在礁石后观察二人之时就一眼瞧到了江閑身上的衣袍,那麽大一块鲛纱,整个皎海也就历代人鱼国国主有上一件,还是一代传一代传下来的。
这两个陆地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从二人口中听到“禁地”二字之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于是他不顾危险地沖了出去。
只为为他的儿子阿海求一线生机。
江閑蹙眉:“他的伤我不一定能治。”
乌龟精听江閑这麽说,面上肉眼可见的难过:“原来如此吗?”
“嗯,不过我会尽力而为。”江閑道,“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乌龟精为江閑让开位置。
江閑走上前去,离阿海一臂远。
他站得离阿海不远不近,这个距离他凭眼可见那阿海身上的伤势。
同之前在鬼市里见到的紫人鱼身上的伤势是一样的。
江閑第一次见到染上这种蛊病还能保持一定清醒的。
之前所见的紫人鱼他们寻到之时已经意识模糊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人鱼国的二皇子就更不用说,甚至都开始啃食同类了。
“阿海可能会咬人,还请大人多加小心。”乌龟精提醒江閑,“之前他就发疯咬了我,幸好我有龟壳保护,不然皮肉都要被啃下来一块。”
“不过阿海意识清醒之后就要我用锁链把他绑在床上,所以……”
所以江閑一进礁石屋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龟壳被锁链捆在了礁石床榻上。
“我用灵力探他的伤,不会靠太近。”
乌龟精那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珠子看见了江閑手中凝出一丝灵力,顺着阿海的龟壳探了进去。
江閑边探边问:“他这个伤有多久了?”
乌龟精细想了一下,回答:“大抵是在两月前,我是两月前见到阿海带着伤回到礁石屋的。”
阿海失蹤了一月有余。
乌龟精见自己儿子失蹤了,心急如焚,可他却因为自身是只乌龟,活到这把岁数了,认识的几乎都死了,这些年就和自己的儿子相依为命,没有亲朋好友帮他寻找阿海,他的年事已高,没有那个精力去这偌大的海底寻找阿海。
乌龟精只能孤零零地待在家里,祈求上苍让阿海早日归家。
在两月前,他在礁石屋内听到了巨物撞击石门的声音。
他听力好,一听就听出是龟壳撞击石门发出的碰撞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