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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
……
“啊……啊……啊!这是什麽!”
清晨的元都城,一个妇人如往常一样,提着木桶出门,打算去河边打水做饭洗衣,刚迈出门,她手中的木桶一下子没拿稳从手中脱落,发出沉重的响声,双手止不住地捂住自己大张着的嘴巴。
“大早上的吵什麽呢?发生了什麽吗?”
妇人的丈夫听到屋外不小的声响,挠着淩乱的头发,皱着眉头从屋内走出,看见自己的妻子一脸惶恐地伸出一根手指着那元御国的上空,心生不解。
“你指着什麽东西呢?”
丈夫擡头望去,看到元御国上空凭空出现的东西,脸上困意一扫而空,瞳孔骤缩,双腿忍不住打颤。
他嘴一开一合道:“这……这是什麽……”
那高空之上,本该悬挂着的太阳变成了醒目刺眼的血红色,像是被泼洒上鲜血一样诡异。
一片红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整个元都城。
如今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方士得意地看着之前指责自己的大臣,嘴角上扬。
连带着说话都是言辞凿凿的。
“三日已到,血日当空,荧惑守心,若再不以真龙之血祭天,元御国便会湮灭!”
随后,方士像是有秩序一样齐齐下跪朝高处的国主磕头,声音之嘹亮,整齐划一,甚至还有人用力过头,额头磕出血,血糊了一脸。
“恳请陛下以真龙之血祭天!”
……
不知流言从何处传起,宫外的百姓都知道了如今元御国上方的荧惑守心的星象,虽这些百姓不知道荧惑守心是什麽,但听起来总归是不好的东西。
他们听闻元御国西境禹狼人入侵,西境几乎失守,怪异的蛊病在西境元御国军队中蔓延,得了病的元御国士兵先是脸上出现紫斑,紫斑溃烂吞噬血肉,活不过三日便会化为一堆白骨。
若是让禹狼国打入元都城,在元都城的他们也会沾染上这奇怪的蛊病……
元都城内人心惶惶,直到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提出,这是天道降于元御国的惩罚,若以真龙之血平息天怒,禹狼国便会举兵撤退,患了蛊病的元御国士兵也会不治而愈。
而那真龙之血,就是当今太子,万俟和璟!
从宫外匆匆跑来一个太监,太监跑得快,一刻都不敢停息,跑到殿中直直跪下,喘着粗气,用胆怯的眼神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站得笔直的万俟和璟背影,他只看了一眼,很快就低垂着头,几乎是要把头埋进地里。
“陛下,如今元都城百姓皆跪在宫门口,祈求……太子殿下以血祭天!”
朝堂中衆人的目光都从太监身上骤然转移到了万俟和璟身上。
站在最前方的万俟和璟依旧是一动不动,江閑在后面看着万俟和璟的背影,觉得有些凄凉。
国主缓缓把视线移到身前的万俟和璟身上,睥睨着万俟和璟。
国主的意思不言而喻。
万俟和璟直直跪了下去,头重重磕在了地上,金红如日的太子华服在朝堂上散开。
“儿臣……愿为百姓,以血祭天。”
宫外的百姓见太子被衆多方士簇拥着从皇宫大门口走出,一个男子不顾周围士兵的阻拦,硬沖上去抱住了万俟和璟的大腿,痛哭流涕,甚至眼泪还沾到了万俟和璟那华贵的衣袍上。
一个高大的男人如今双腿着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万俟和璟脚边,卑微到了尘底:“殿下,太子殿下,我于老汉这辈子没求过人,我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与妻子才成婚三年,孩子才一岁半,上有老下有小,我死可以,我不能丢下我的妻儿老小……”
万俟和璟不嫌男人的髒,没有推开,任由男人弄髒自己的衣袍,他擡头望去,看向那男人跑过来的方向,看见被士兵拦住的几人。
男人的妻子怀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哭得梨花带雨,眼神似是在哀求他,而妻子身侧的老夫老妇岣嵝着躯体,他们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卑微地跪在那雍容华贵的太子殿下面前。
这男人一看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却跪在他面前。
万俟和璟于心不忍,双手扶起跪着的男人,缓声道:“起身吧,你可以跪苍天跪父母,但是你不能朝我跪下,你妻儿都还看着呢。”
士兵瞧见有人沖破了士兵的重重防护,沖撞到了太子殿下,赶忙上去拉着那男子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男子给拖走了。
万俟和璟看着男子被士兵拖走,缄默不言。
江閑早就被这拥挤的人群给沖散,看不见万俟和璟的身影。
看不见万俟和璟,他情绪有点焦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