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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情绪写在脸上,有的人情绪隐藏在心里。
自知主子的事情是自己不能插手过问的,夜羽并不多问。
虽然他也很好奇让鬼界之人闻风丧胆的,连阎王都礼让三分不敢得罪的鬼冥赌坊的玄主为何这样萎靡不振的,但是夜羽还是时刻牢记自己打工人的职责——什麽该知道什麽不该知道。
毕竟玄主向来出手阔绰,对下属也慷慨大方,他目前很满意自己这份工作,不想丢了饭碗。
夜羽强压下八卦的心,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生死簿放于桌上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方才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机会,谢九霄现在终于可以借着生死簿这个借口与江閑搭话了:“这就是无间生死簿,不过小道长不能拿走,我答应了玄冥鬼官明日给他送回。”
“近五千年以来无间地狱的鬼魂审判都在里面。”
江閑并未答话,只略微擡眸看了一眼谢九霄后就低头从桌上拿起无间生死簿开始翻阅了起来。
谢九霄现在紧张极了,他观察着江閑的神情,江閑将私事与公事分得很开,此时此刻正专注着手中的无间生死簿,不想被人打扰,他不会打扰江閑,只是静静地看着江閑。
江閑无视了谢九霄炙热的目光,翻动着手中的无间生死簿,他阅览速度快,一目十行,纸与纸摩擦,传出沙沙的翻纸声。
一百年前……
五百年前……
一千年前……
一千五百年前……
片刻之后,江閑终于停下了翻动的手,目光紧紧锁定在无间生死簿其中一页上。
两千五百五十三年七月十二日,安夔国大公主云姬,生来自有洪福齐天迹象,生前受百姓爱戴,功德圆满,有仙人之资,乃是成仙之兆,然时运不济造化弄人,可出无间地狱,上天外云镜。
找到了。
江閑关上了无间生死簿。
原来他当年见过的第一对九星连珠的双生子就是云姬和云月瑶。
这麽多年了,难怪,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
夜色笼罩了整个浮玉国,只余月光挥洒大地。
夜里的浮玉国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士兵在浮玉国中走来走去巡逻的脚步声。
皇宫内,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绕过了巡逻的士兵,她扒在墙后,探出半个脑袋,瞧了瞧四周的状况,确认无人后才慢吞吞爬上了围墙,站在围墙之上,从皇宫的围墙处翻身下来,她刚一落地,没站稳,踉跄了两步,一脚踩到了一块突出来的砖石,脚腕崴了一下。
“嗯……”
云月瑶崴了脚,脚腕上的刺痛感疼得她两眼冒泪花。
她死死咬着下唇,嘴里不敢发出一个字,只敢半弯下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脚腕,生怕惊动了城里的士兵。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把自己显眼的金色长发拢了拢,藏在帽兜里,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城的西边走去。
西市的路实在是太複杂了,全都是狭窄的小路,她找了半天,终于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房屋面前。
此处实在是难寻,西市居民房又多,硬是绕了好半天才寻到此处。
云月瑶翻开了方才一直捏在手中的纸条,仔仔细细确认了纸条上面的内容,就是这间房屋,她收起纸条,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面前破败不堪的门。
没多时,一道倦怠的男声从门后传来。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云月瑶推开门,狭小昏暗的屋子里烟雾缭绕,只有桌上的一盏烛台燃着,照亮了这本就不大的小破屋子。
“咳咳!”
云月瑶甫一进入屋子,就吸入了空气中弥漫的烟雾,呛得难受拍着胸脯咳嗽了两声。
“哟,给忘了有客人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客人。”
长椅上躺着一个白发的男子,他肤白若雪,雪白的发丝中有一缕红色夹杂在其中,像雪地里鲜豔的玫瑰,用一根粗糙的发绳随意挽在脑后,右手执一银制的长烟斗,这房间里呛人的烟雾正是从那烟斗里出来的。
云月瑶说不出话,屋中烟雾进入鼻腔,呛得她咳嗽不止,就连眼角都溢出了泪花,她艰难道:“我——咳咳——”
见云月瑶难受的模样,白发男子将烟斗给熄了,空中的烟雾这才少了些许。
“公主不要介意,我这人一天不抽这个就浑身难受。”白发男子将双手往后一抱,躺在了那躺椅上,一晃一晃的,微眯上了双眼。
云月瑶想着,她还未开口,这人便知道自己是公主了,果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