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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云宫中几近成了废墟,所见之处皆是剑光所至之处,无一完好,而帝君立于废墟之中,静静看着江閑的远去。
“我就知道,那日看到帝君前去龙之谷诛杀那龙族之时我就预料到了有今朝这一日,唉,我也看到了那龙族怎麽死的……真是惨啊。”
“啧啧,还以为鹤清仙君跟帝君跟久了也是个冷漠无情之人,没想到他竟为了一个龙族跟帝君反目成仇,真是让人没想到……鹤清仙君这路走岔了啊。”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麽帝君非要对那龙族余孽赶尽杀绝?”
衆仙君议论纷纷,承云宫宫门随之关上,帝君归于黑暗,江閑走向光明。
……
五年后。
嶷玉山深处。
晨曦微露,太阳犹如一面红金的大圆镜从山的那头升起,苍穹之上,日光透过山间的层层晨雾,照进已是残垣断壁的仙观中。
仙观外的墙壁上,白色的墙皮脱落严重,凹凸不平,周围杂草丛生,看得出很久无人踏足此地。
木门吱呀作响,仙观上供奉的神明石像面容经过时间的腐朽,五彩的颜色褪去,暗淡无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不过依稀能看出是个高八尺有余,体型修长,面如冠玉的神仙。
神像前的贡台上落了灰,只有一盏鏽迹斑斑的烛台支撑着已经烧一半的白蜡。
神像右侧有一神龛,神龛内的木牌上似乎镌刻着“鹤清仙君”四字,历经不知多长岁月的腐蚀,字迹早已看不真切。
日光透过那唯一一扇被蚊虫咬出破洞的纸窗。
角落堆着容一人歇脚的稻草堆,原本用来跪拜神像的蒲团被人枕在头下。
日光打在稻草堆中那白色的身影上。
那人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似被梦魇缠身。
梦中。
在漆黑的湖水之底。
身体被湖水包裹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鼻腔和耳朵都灌入了湖水,他试图呼吸,却喘不上气,仿佛被一只手给扼住了喉咙。
唔……
他在湖水中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在湖水中熠熠发光,闪着明亮的光芒,不过双眼很快被一双毫无温度的大手覆上,光亮消散,只余一片黑暗。
对方的另一只手缠上了他的腰,拉着他一同沉沦。
他想挣脱,却控制不住梦境中的自己,不知是自己使不上劲还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他对付那双手如蜉蝣撼树一样,双手纹丝不动,只能听见自己的呜咽声,以及身后之人沉闷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们缠绕着沉入了湖的深处……
一声低沉的龙吟从湖水底部传来。
梦境破碎。
江閑陡然惊醒,躯体都在发凉,梦中那双手覆上他双眼的冰凉触感还在,他急促地喘息着,咳嗽了两声,梦中窒息的感觉太过真实,感觉自己要从肺部咳出水。
他这些年也做过梦,无非是梦到天外云镜的事,以及……梦到谢九霄。
那些都是他曾经历过的事。
可他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做出如此诡异蹊跷的梦?
不过江閑也没再多想了。
人界有句话叫做梦里所发生的事,现实里都不会发生。
“算了,梦与现实相违。”
他擡首往那扇窗望去,外面的光打在那双眼如寂静的潭水一样幽深不见底,没有光泽的眼中,眼中倒映不出光影,像是失去了生机。
新的一天又到了。
在嶷玉山多年,他对日夜的更替已经麻木。
江閑掐指一算,不多不少,今日正是他来人界的第五年。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稻草,将素白道袍上的褶皱抚平,从供桌上拿起白色的发带将长发挽起。
随后将稻草上包裹着黑布的剑一拿,一身单薄修整的素白道袍,身形修长挺拔,面色淡然,就算是立在破败的仙观中也盖不住那清冷绝尘的气质,倒真像遗世独立的山中仙人一样。
将剑背在身后,江閑推开那摇摇欲倒的木门,往嶷玉山下走去。
集市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穿着粗麻布衣的小贩在热情地吆喝着,也有穿金戴银的商贾挺着个啤酒肚,转着手中的玉扳指四处张望。
“糖葫芦诶——好吃的糖葫芦——不香不甜不要钱诶——”
“刚出炉的包子馒头咯!客官要不要吃热乎的包子馒头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客官,浮玉国运来的瓷器!这可是昨日刚进的货!”
江閑喜静,避开了嘈杂的人群,找了块儿人少的地。
他见街道尽头角落处的那片空地人稀少,只有一在乞讨的乞丐坐在地上,于是走到乞丐身侧,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