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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公子哥儿脸上的寒意却马上浓了三分,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充满了愤怒。
费独行跟没看见似的,走近躬身,扬声说道:“费独行见过贝勒跟格格。”
“好没规矩。”纳兰喝了一声,霍地转望姚师爷道:“姚朋,这就是你们中堂府的人见我的礼数么,你们没教过他打千么?”
姚师爷平日一张嘴尖刻得很,到了这会儿却说不出话来了,诚惶诚恐地一直“这个”……“这个”。
费独行却开说了话:“费独行来自江湖,江湖人不谙官场礼数,我见我们中堂也是这样见的,还请贝勒爷原谅。”
纳兰一拍座椅扶手道:“这叫什么话,你要知道,你现在身在官家。”
费独行道:“我知道,可是刚来不习惯,请容我慢慢改。”
纳兰还待不依,那位娇贵的海容格格却轻轻咳了一声。
纳兰显然地转了话锋,望着费独行道:“你就是费独行?”
费独行道:“回贝勒爷,是的。”
纳兰道:“带人抄胡三奶家的就是你?”
费独行道:“回贝勒爷,不错,就是我。”
纳兰道:“你眼睛里还有王法么,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样胡来?”
费独行道:“贝勒爷,我不是胡来,我这么做仗恃的是王法,维护的就是京城治安。”
“胡说。”纳兰一拍座椅扶手道:“你敢跟我顶嘴,好大的胆子,来人,先给我拿下,我再去找你们中堂说话。”
站在门那七八个护卫一拥而进,如狼似虎,就要抓费独行。
费独行霍地转过身去,两眼一瞪,寒芒暴射,吓得那七八个虚有其表的护卫硬是没敢靠近。
费独行转回身来道:“贝勒爷,费独行无罪。”
纳兰霍地站了起来,指着费独行大声说道:“你还说你没罪,仗中堂府之势迫害百姓,杀人家的人,抄人家的家,如今又敢态度蛮横,傲慢无礼跟我顶嘴……”
费独行朗声道:“贝勒爷,杀人我承认,抄家我也承认,但我对付的不是善良百姓,而是一个叛逆组织,至于跟贝勒爷您顶嘴,我不敢承认,因为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纳兰两眼一瞪道:“你还敢……”
费独行道:“贝勒爷为什么这么容易动气?为什么不能多问问?为什么不能让我多说说?我斗胆,请贝勒爷平心静气多问问,也让我有机会多说说,假如到最后贝勒爷还认为我有罪的话,我任贝勒爷带走就是。”
海容格格又轻轻咳了一声。
纳兰一点头道:“好,我就多问问,也让你多说说,我就不信你能……你说你对付的是个叛逆组织?”
费独行道:“是的,贝勒爷。”
纳兰道:“你有什么证据指胡三奶是叛逆?”
费独行道:“我有证据。有道是:捉贼要拿赃,要是没有证据,地处京畿,胡三奶又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不敢轻易动她,中堂府掌握的有一本花名册,胡宅也有她们留下的一处神坛,不知道贝勒爷认为这两样证据够不够?”
纳兰道:“你中堂府掌握有一本花名册?拿来我看看。”
费独行道:“贝勒爷请原谅,这是一样重要证据,中堂府不敢轻易示人,您要是愿意,我可以陪您上胡宅看看那处神坛去。”
纳兰冷冷一笑道:“我不要看什么神坛,我要看那本花名册。”
费独行道:“假如贝勒爷一定要看也可以,改天由中堂跟您具名,多请几位,约个地方,在您那儿在这儿都可以,中堂府一定呈上让您过目。”
纳兰脸色一变道:“改天由你们中堂跟我具名多请几个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毁了你的证据不成?”
费独行道:“您明鉴。这话我不敢说,我是不得已,还要请您原谅,胡三奶的势力宠大,党羽众多,胡宅虽已被抄,谁也不敢说她没有党羽潜伏四下伺机报复,万一出点差错,失了这个重要证据,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再有人质问我为什么仗官势迫害百姓,我也会无言以对,我为朝廷,为官家出了力、做了事,并不打算跟谁邀功,可却也不能自己招祸。”
白云芳深深看了他一眼,唇边微泛笑意,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海容格格突然开说道:“费独行,我愿意担保你这样证据完好无损,你拿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我还什么样还你,行不行?”
费独行微一欠身道:“格格既愿担保,我不敢再行多说。”转望姚师爷叫道:“姚老。”
姚师爷向上首道:“容奴才告退。”打个千退了出去。
没多大工夫他又进来了,双手捧着一本黄绢为面的薄册,哈腰低头,呈向上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