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下意识想抬起来,将她拥入怀中。
手臂才抬起一个小弧度,又慢慢放下。
“你先告诉我。”少年固执地说。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怒火的缘由,却还是有些不甘。不想这么简单,万事如她意。
阿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贺兰这副模样冷淡,她不习惯。
女孩保持着张开手的姿势,咬着下唇,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无端透出几分脆弱,浓黑的睫羽颤了颤,似难载露水的尾蝶。
阿欢小小声地、有些委屈地问:“你不抱我吗?”
她衣袖滑下,露出莹白细瘦的手腕。
贺兰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他神色变换几番,眸底薄怒渐渐褪去,最后染上妥协一般的无奈。
方才的坚持片刻倾塌。
他不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越界,师徒之间,又能否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把阿欢抱入怀中的时候贺兰才发现,这个人比记忆中还要娇小。才被刻意武装起来的冷漠表情再维持不住,少年敛起眸子,左手轻拍着她的脊背。
“……我还没有原谅你。”贺兰低低地、有些不甘地说。
阿欢闭着眼靠在他怀中,意识逐渐模糊,她轻轻“嗯”了声。
两人一时无话。
贺兰尚且分辨不出,阿欢说自己疼,是不是想骗他心软。轻抚着少女脊背的手,却覆上了一层柔和的、舒缓的灵力。
他忽地叹了口气:“你早晚要告诉我的。”
许久,却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贺兰这才发现阿欢被他抱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她这两年愈加嗜睡,按凡界的说法,大抵是上了年纪,容易疲惫。
“……没心没肺的。”少年嘟囔了句,将阿欢掂了掂,换成更舒服的姿势,慢慢抱回寝殿。
还细心地知道替人脱掉鞋子,捻好被角。
贺兰起身欲走,迟疑了一会儿,又坐回床沿,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陷入梦境的女孩儿下巴尖尖的,睫羽很长,只是双颊少了分红润,透着些许病态的苍白。
看起来,就怪让人心疼的。
骨节分明的少年的手,轻轻摩挲着阿欢脸颊。贺兰定定地看着她,心中渐渐地,浮现一个想法。
若这一切,真如凡界的话本那般。是活了千年的少女,闲来无事,对他的一场恶作剧。
他既已入局,还是想拼尽全力,为自己博得一线胜机。
少年又看了一眼女孩安静的睡颜,起身关上了窗户。
又一轮四季变迁。
贺兰十七岁这年,恰好碰上修仙界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正式开始前,仙门内部会先进行比试,好决定出作为代表参赛的弟子。
宗门大比是修仙界的盛典,对于希望在年轻一辈中斩头露角的修士来说尤甚。这导致玄清宗中想要争取正式名额的弟子也多,台上台下,乌泱泱一大片人群。
灵隐峰目前只有两个人。阿欢和贺兰坐在空荡荡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得尤其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年来才入门的弟子大多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灵隐峰主,见阿欢竟然到场,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阿欢觉得没什么所谓。
贺兰则觉得非常有所谓。少年锐眸不着声色地扫视过众人,将视线停留在自家师尊脸上超过叁秒的重点人物全部记上小黑本。
一个个的,早晚揍你们。
比试举行得没什么波澜,贺兰抽到的顺序不算太前,待到上场时,已经过了午时。
与他对擂的是位名唤辛自明的清秀少年,年岁与他相仿,眉眼间依稀透着一两分熟悉。
贺兰漠然扫了他一眼,随手折下一根桃树枝为剑。树枝上,还带着几支将绽未绽的桃花。
鼓响叁声,比试宣告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片刻,年轻弟子佩剑飞出离手。
缀着春色的桃花枝带着凌冽剑意,抵在了他喉间。
持花枝的少年眉毛一挑,眉眼间满是傲气,与不屑:“你输了。”
“我、我不认输!”辛自明跌坐在地,满脸不服。他忽地想起什么,一手指着少年,大声道:“你明明凡界出身,修为却涨得这般快,定是灵隐峰主私下……”做了什么手段。
贺兰面色一冷,周身气势立刻凌冽几分:“你想说什么?”
“我、我是说灵隐峰主她——”
他的话没能说下去。因为贺兰突然一脚踹上他身前,将他踢出了数米远。少年冷笑了声,走上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你继续说啊。”
几枚桃粉的花瓣随风落下,衬着辛自明苍白的脸色,反差极大。他支支吾吾半天,看了眼看台下的众人,终于找回了些安全感:“传闻灵隐峰主修的是风月道,她与你,定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贺兰面无表情,抬腿踩上他心口,碾了碾:“继续。”
辛自明面色发白,惊痛交加,双唇颤了颤,发出的声音细如蚊蝇:“你、你……”
他再说不下去,胸腔闷痛难忍,辛自明忽地侧过脸,“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台下观众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之中,兀然响起一声厉呵:“还不住手!”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青年飞身上台,从侧面一剑指向贺兰,大义凛然道:“兰师弟如此羞辱同门,恐有违宗门教义!”
这句台词,倒是熟悉。
记忆逐渐复苏,贺兰眉目极冷,忽地轻笑了声:“我认得你。”
当年,他初来乍到,在演练场遇见辛自明肆意谈论阿欢的流言。
而这位师兄,也是用同样凛然的姿态,一剑,划破他脸颊。
“正巧,再和你算一次账。”少年轻声道。锐利凤眸,倒映寒凉剑影。
瞬息间,两人连过数招。
师兄的表情,不再是游刃有余。冷汗顺着他的额际一滴滴滑落,他突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话音未落,一道无形剑气划破他脸颊,留下深深的、狭长的伤痕。片刻后,血才缓缓流出。
贺兰淡淡瞥了他一眼,音色平淡,辨不出喜怒:“这是还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师兄从他话语中听出狠意,脸色更白:“你、你根本……”根本,不是以树枝为剑!
他双眼睁得极大,牙关打颤,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
下一剑,自己无处可躲!
明心道尊倏然起身,怒斥贺兰:“大胆!”
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击中少年手腕。这一击带上了两分灵力,桃花枝蓦然落地,花瓣四散。
贺兰动作凝滞,呼吸立刻乱了。
打中他的,是块才咬了一口的白糖桂花糕。
少年薄唇紧抿,望向看台之上,最为空旷的那个位置。
少女模样的峰主唇角还沾着些点心渍,阿欢淡然垂眸,音色清冷,如古泉鸣筝:“贺兰。”
“不要伤他。”
贺兰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些年他隐约有所察觉,阿欢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使用灵力。这份灵力年幼时帮过他,为他疗过伤,如今——却是用来阻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握成拳,少年音色更冷,却不是对着她:“若我偏要伤他,又如何?”
明心道尊怒目圆睁,一手指着挑衅看向自己的少年:“竖子尔敢!灵隐峰主管教不好徒弟,那就由本尊来——”
“不行。”
另一道声音蓦地响起。
侧眸看向明心道尊的少女眉眼冷淡,在她身后,本命剑影缓缓浮现。古朴重剑的虚影,泛起森然冷意。
她轻声说:“你还不配,管教他。”
世人皆说,灵隐峰主修风月道,为人所不齿。
可阿欢一直、一直都记得。
她拜入师门时,是剑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看见那道青碧色剑影的瞬间,明心道尊的神色,变得惊疑不定。
竟是上古凶剑,万劫!
世间唯一一柄,剑灵生出自我意识的魔剑。
自从上任灵隐峰主殒落,千年来,无人知道阿欢真正的修为。更不知道,万劫竟在她手中!
玄清宗六峰之内,唯独灵隐峰势力最弱。明心道尊一直计划着,只要能将峰主之位握在手中,那他地位将更进一步,受万人尊崇。为此,他尽心培养弟子,不断发展自己势力。
可今日,贺兰的剑意出乎他的意料。
方才与贺兰相战的林奕只隐约意识到不对,但明心道尊坐在高台,看得清清楚楚——少年真正用以攻击的,不是桃花枝,是一道无形剑意。
剑意有别于修为,苦修无用,只有靠天资,与剑心凝成、灵光一现时的顿悟。可恨贺兰才如此年纪,却已经凝聚出了自己的剑意!
若让他成长起来,那自己的计划……
思及此,明心道尊咬咬牙,一拍桌子,忽地飞身朝贺兰攻去:“恶徒伤我弟子,若灵隐峰主执意包庇,莫怪本尊翻脸无情!”
贺兰猜出他想法,冷笑一声,不躲不避。
万劫剑影瞬息消失,明心道尊只感觉有一道刺骨冷意直指他脊背,直冲心脏而来。他惊怒不已,身形倏地凝滞于半空,转身,灵力暴涨:“你竟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拦在明心道尊与阿欢之间。
剑锋,被他抬起的手轻轻抵住,片刻后,青碧剑芒淡去,归为虚无。
明心道尊脸色一点点泛白,双唇震颤:“掌门……”
叶音神情温和浅淡,向他释放的威压,却有如千钧。
“不过是师兄弟间小打小闹,二位何必大动干戈。”叶音淡淡道,“比试受伤不可避免,灵隐峰主座下弟子不知轻重,而林奕贸然上前阻止,干扰比赛,也记一次错。此事,不如就此揭过。”
顷刻间,盖棺定论。
明心道尊咬牙,这人明着偏袒灵隐峰……可恨他在这股威压下却不敢提出异议!
“灵隐峰主,你认为如何。”叶音又看向阿欢。
少女模样的峰主没有回话。她脸色透着些苍白,蓦然起身,无言离去。
贺兰原以为自己今日造成骚乱,阿欢向来自持为师尊,总会教育他几句。
可阿欢一回灵隐峰就把自己扔在小塌上,还盖好薄毯,时刻准备入睡的模样。提起明心道尊,也是过半响,才面无表情道:“他是,一个西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兰一顿,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说……麻瓜?”
阿欢半张脸缩在薄毯里,眨眨眼,乖乖点头。
贺兰侧过脸,肩膀一颤一颤的,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拼命忍笑。笑完,想起什么:“你的剑——”
他的声音倏然止住。
只是片刻的功夫,阿欢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贺兰心中忽地一沉,放出神识,却察觉不出异常。
他的修为还不够高。
容貌艳丽的少年犹豫片刻,轻轻坐在榻旁,伸手,将女孩有些凌乱的墨发拨到一旁。
“……再等等我。”他低声,有些不甘心地,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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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自演武场往回走时,看见那位传说中的西瓜人候在灵隐峰入口,眼底青黑一片,神情却兴奋。
明心道尊余光瞥见贺兰,轻咳一声,高高地扬起下巴:“本尊来此,只说一件事。”
贺兰懒懒一掀眼皮,漠然看了他一眼:“滚。”
目中无人的小子!明心道尊立时大怒。他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又压下怒意道:“你的剑意特殊,千年间,我只见过一人有。”
贺兰半点不感兴趣,绕过他,踏入灵隐峰的入口。终年弥漫的烟雾将少年的身影笼罩,不过片刻,便几乎变得看不见。
明心道尊不得不闪身拦在他面前,急忙道:“本尊要说的事情和灵隐峰主也有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贺兰倏地抬眸,眼底铺满冷冷的冰渣。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像谁?”明心道尊急急开口,语速极快,眼中闪烁着恶意与挑拨离间的兴奋,”灵隐峰上一任峰主,千年前殒落的贺兰仙尊……你可听说过她?”
“你说完了?”贺兰面无表情。
他神情平静极了,没有明心道尊想象中的惊讶、羞恼,愤怒。如无风水面,不起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明心道尊的恶意凝固在脸上。他手指微颤指着贺兰,愤然道,“本尊可是怕你被蒙骗,才好心告知!”
贺兰讥讽看他。
明心道尊愤愤离去。
留少年站在原地,垂下的双手渐握成拳。平静褪去,贺兰面沉如水,啧了声:“果真,是个西瓜。”
这两年,阿欢愈加嗜睡,偏又喜欢窝在正殿。贺兰每每看见盖着薄毯睡得正香的女孩,也只能无奈地弯下腰,将她抱回寝殿,任命地给人盖好被子。
唯独那么一次,他无意间,碰落放在床头的画轴。
画轴咕噜咕噜滚动着铺开,画像上的女子容貌美艳,眼尾还描了道飞红,显得整个人即冷又艳。
贺兰此时想起那张脸,敛下眸,半响,嘲弄地扯出一抹笑:“也不是很像。”
灵隐峰烟雾缭绕,无比安静。他这话,不知说给谁听。
然后讥讽淡去,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渐渐染上不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传说人类的灵魂千年一转世。这句话究竟几分真假,难以判断。
——你要,很快很快,想起来。
如果对阿欢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容器,一个替代品。
那贺兰想,他想。他不会如这个人所愿。
少年想自己是否应该将一切摊开来讲,理直气壮去质问、或者干脆强硬地要求:你要看着我,只看着我。
可踏入正殿,他只看见扰乱自己心绪的那个人,抬起脸,有些无助地望了他一眼。
日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映亮空气中每一粒细小的尘埃。在一片暖色下,女孩面色苍白,像深冬新雪。
“贺……”
她怔怔念了一个字,然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贺兰脑内一片空白,片刻前所思考的一切消失殆尽,只剩下女孩闷闷的、委屈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兰,我好疼。
慌忙将阿欢抱住的时候,贺兰的手都在发抖。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人体温从来很低。他以为冰灵根天生如此,可没有哪一刻,会真的像冰一样,几乎不似活人的温度。
阿欢在他怀里缩成一团,肩膀颤抖。贺兰以为她在哭,可女孩就这样抬起脸看他,一双眼干干净净,没有眼泪。
阿欢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好像认出了他,又好像没有:“贺兰……”
一张口,又咳出更多的血。
她于是不再看对方,半闭着眸,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却很安心地任由贺兰抱着,还自己往里面缩了缩,脑袋靠在他心口。
贺兰浑身僵硬,脑海内,浮现一个名字。他一咬牙,忽然拿薄毯将阿欢整个人罩住,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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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仍似青年的掌门随即叹了口气,朝他伸手:“给我。”
贺兰不给,甚至把阿欢搂得更紧。
叶音无奈,以灵力托起阿欢,不做任何身体接触。他又和贺兰说:“你先出去。”
少年冷着脸,一动不动。
阿欢抱着薄毯,如梦呓般低声唤:“贺兰……”
贺兰如梦初醒,蓦然后退几步,愣愣看着她。双唇颤了颤,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音挥袖,布下隔绝了声音和视线的灵力结界。
他从白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药为阿欢服下,这才放出神识,一点点将她体内紊乱的灵力流动引导回正确的方向。
阿欢将脸埋在薄毯里,意识恢复了些,就团吧团吧,将自己包成粽子人。
叶音又叹了口气:“万劫剑气极凶,那一日,你不该唤出剑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粽子人挪了挪,从薄毯中,传出一声闷闷的回应:“我说过,会保护他。”
“他还需要你保护?那个人——”叶音一顿,恍然想起这一世的贺兰,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沉默了会儿,说:“找回前尘往事谈何容易。更何况,他也许并不愿……”
话未说完,埋在薄毯里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阿欢的神魂,已经变得极度虚弱。这具身体再也难以承载灵力,为了护住心脉,几乎是强制性地令她陷入昏睡。
叶音心中泛起些苦意,隔着薄毯,像大哥安抚年幼的妹妹,轻轻拍了拍她。
他低声说:“我会想办法的。”
叶音随即挥袖,撤去结界。
等候在外的少年一直站在原地,此时低着头,有零星血液顺着他的手往下落。
——我说过,会保护他。
贺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有这一句话,穿透隔绝结界,传给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欢在叶音那疗养几日,再回灵隐峰时,就和贺兰说自己要出门一趟。
传说修仙界南部有一口灵泉,泉水温养经脉,于她有益。
只可惜阿欢运气不好,游荡半月,没找到灵泉,倒是捡到个倒在路边的少年。
少年身形瘦削,一身褴褛,还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干净,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中的煎饼看。
修士吃不吃东西其实无所谓,阿欢想了想,蹲下来,把手中咬了几口的煎饼递给他:“给你。”
少年睁大眼睛,使劲咽了口唾沫。他犹豫再叁,视线在煎饼和阿欢脸上来回打转,终于还是耐不住饥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的身上,还带着许多新旧不一的伤口。有的已经结了痂,另一些尚未愈合,沾着地上的土与灰,变得愈加严重起来。
阿欢又取出一袋水和伤药给他。做完这一切,转身要走。
迈出两步,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微弱阻力。
少年仍咬着煎饼舍不得放下,却抬起头,哀求地望着她。
见阿欢没有反应,眼圈渐渐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放开手中的煎饼,一只手努力比划着什么,嘴巴不断地张开又合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个小哑巴。
阿欢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
她看见眼泪一滴滴顺着少年脏兮兮的脸颊落下来,洗刷出两条泪痕,露出底下白净的肌肤。
那双干净清澈的眼中满是哀求。
抓着她衣摆的手力度很轻,轻易就能摆脱。
不像是挽留,更像一个请求。
阿欢好像明白了过来。她从少年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摆,再次蹲下来,朝对方伸出了手:“你想不想,跟我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欢领着小尾巴回了宗门,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叶音。
叶音看一眼,面露诧异,传音入密给她:“天生灵体?”
阿欢点点头。这也是她那时会被少年吸引目光的原因。
小哑巴怯怯地看两人加密通话,左手小心翼翼地牵着阿欢衣角,不敢松开。
阿欢洁白的衣裙已经被按出好多个脏兮兮的印子。
叶音有点无语,替两人掐了个净尘诀,又扔了套衣服给小哑巴:“有些大,凑活着穿。”
小哑巴抱着衣服缩到屏风后面,手忙脚乱,换上了这套他从未穿过的好衣服。再走出来时,就从脏兮兮的小乞丐,变成了秀美少年。
叶音上下打量一番,和阿欢感叹:“你这一趟,倒是没白去。”
阿欢问:“要怎么办?”她还没想好把小哑巴放到哪里去。
叶音:“他于灵力流动一事天赋秉异,不如留在身边,亲自教导。”权当是,为自己养一位家庭医师。
阿欢:“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说:“贺兰,会生气。”
贺兰基本上像一朵极端护食的霸王花,把阿欢作为储备粮圈在保护范围内,用藤蔓暴打每一个相接近她的人。
叶音:“他有哪天是不生气的?”
阿欢想了又想,觉得很有说服力。
叶音见状,立刻拿出弟子名册:“不如现在就登记好,以免夜长梦多。”
要是等贺兰听见消息,保准会冲过来把他这名册撕了,再扔进锻造炉里烧掉。
阿欢思考了半响,最后把手中毛笔递给叶音,让他替自己把小哑巴的名字,登记为“谷雨”。
因为今日,恰好是谷雨时节。
——灵隐峰主在外面收了位小徒弟,连灵隐峰也来不及回,就跑去找叶音掌门登记。
这件事从阿欢踏入玄清宗正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传。
弟子们个个无心练剑,热烈吃瓜:灵隐峰主千年不见收徒,这十年里,却收了两位。有好事者认为灵隐峰主沉寂已久,许是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彰显存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心道尊觊觎峰主之位已久,听说传闻,气得一连数日闭门不出。
贺兰原本日日盼着阿欢回灵隐峰。
他盼啊盼,盼得满后山的花草树木都被摧残了一番,终于盼回自家那位负心欢。前缀:还领着位小尾巴的。
特地前来迎接的贺兰见到她身后的谷雨,眉目渐冷:“他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今日穿了身朱红衣袍,绣线是黑色。贺兰平日不喜欢这种张扬的颜色,可红色,却很衬他。他还化了妆。匆匆抹上面颊的胭脂太厚,口脂也没有描好唇形,唯独一双凤眸眼尾歪歪斜斜地描了红,依旧艳丽无双。
阿欢不在的时候,贺兰思考很久,说服了自己。他想这个人身体不好,自己当不来这个替身,也不愿。可装扮一下,哄她开心,总归还是可以的。
贺兰分明在少女眸中看见怀念,光华一点点晕染开,似海面上皎皎月光。
他以为阿欢会就这样朝他走来,然后撒娇一样,让自己抱抱她。
可阿欢却站在原地,淡淡说:“你的师弟。”她脚步未停,继续领着谷雨往前走,要给他安排住处。
方才踏出一步,被贺兰抓住手腕:“你自己要收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硬塞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欢:“是。”
贺兰看了眼怯怯缩在阿欢身后的谷雨,压下心中翻涌情绪,冷哼了声:“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有哪里比得上我?”
阿欢摇摇头:“我需要他。”
贺兰定定看着女孩儿。那眼神极陌生,好像不认识她。
这许多天里,他踌躇犹豫这么久,画了自己不能理解的妆,换上不喜欢穿的衣服,想让她开心。
在这一句话前,却显得无力。
贺兰看见谷雨小心翼翼地拉着阿欢衣摆,那模样碍眼极了。他想把两人分开,把谷雨扔下灵隐峰,随便他去哪里。又想摆出强硬的姿态,告诉阿欢,她不可以关注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可最后,少年怔怔地敛下眸,想起那一日阿欢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如深冬新雪。
贺兰听见自己的声音违背意识,逃出喉咙:“……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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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之上,阿欢照例抱着她的宝贝点心到场。这一回,身边又多了个小尾巴。
谷雨心细,不时替她添茶。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双颊微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欢,笑得羞涩,也满足。
贺兰在一旁看着,心中酸溜溜的,总觉得自己像莫名失宠的前任宠妃。待比试结束,他下意识抬眸望向看台,那个位置空空荡荡,已不见人影。
容貌艳丽的少年眉眼冷了下来,片刻后,涌上的却是隐秘的、小小的失落。
他愤愤地跃下擂台,准备回去找阿欢算账。犹豫片刻,绕到食堂拎了盒她爱吃的糕点,才往灵隐峰走。
走到半途,遇见谷雨跌跌撞撞,跑飞了一只鞋子。
贺兰心中生出不好预感,把食盒往谷雨怀里一塞,自己朝正殿飞奔。
一路上,心跳得很快。
正殿一片狼藉。
阿欢被贺兰抱起来,缩成一团,身上发抖。冰凉的手紧紧攥着他衣襟。
贺兰脱下外袍将女孩整个人罩住,一路不停奔到主峰。叶音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过的弟子道:“掌门日前已出发前往明心宗,商议宗门大比事务。”
弟子夹杂着好奇与探究的目光看向少年怀中的人。
贺兰一手护着阿欢脑袋,手臂收紧,将她盖得严严实实:“我们峰的小哑……谷雨病了,我带他来看看。”
弟子了然,点头离去。只在心中诧异: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人声音发着颤。
贺兰目光凝滞,站在紧闭的门前,一时间竟茫然:应该怎么办。
拉着他衣襟的力度在一点一点变轻。
贺兰脑中闪过很多事情,现实慌乱无措,记忆却很清晰:这许多年里宗内的传言,上一次叶音布下的阻断结界。宗门大比时,辛自明说,阿欢修的是风月道……她总是,让自己抱着她。
搂着女孩腰的手臂更紧,贺兰指节泛白,贴在阿欢耳边,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是不是双修就好了,是不是?”
他迫切地想听见回答,又不想听见。
怀中的少女很久没有说话,像昏过去了,手没松开他。
贺兰听见一个很小、很轻的声音,和他说:“……是。”
衣物落地时,恰好盖过桌上命剑微颤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着热意的少年躯体,贴上微凉如玉的。
阿欢迷迷糊糊,还记得这个贺兰不知道很多事情。于是凑到他耳边,小声念了几句口诀。
过去,是贺兰逐字逐句为她读心法,教她风月道。如今,她又将这段心法交还给他。
少年把口诀记在心底,指尖发颤,心底也烫。他于修炼上天赋再高,这种时候,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泛着凉意的手拉住他的。是引导也像唤醒记忆,教贺兰去探索她身体的每一处。
柔软、细腻,熟悉无比。
疼痛渐退,阿欢小声喘着,意识渐渐清明。
过去,贺兰修为远高于她。
阿乐死后,她的身体开始不行了。
每到难过的时候,贺兰都会很温柔地疼她。他疼她的时候脾气最好,也很耐心,什么都以她的感受为最重要。
阿欢不是什么都无知无觉的。她一直知道,贺兰会对自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意识朦胧间,看见熟悉的、却分明年少一些的脸。
感受到熟悉的体温,正拥她入怀。
女孩安心起来,细白的手臂搂上对方脖颈。她轻轻说:“我很想你……”
贺兰呼吸乱了一瞬,脊背僵硬。
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透过自己,她看见谁。
这个念头从不肯消散,缠绕扰乱着他。
少年眼圈泛红,不想被阿欢发现,忙掩饰性地错开视线。
她在想的是谁都可以。
至少现在是他,是这一个贺兰,和她在一起。
灵力恢复平稳,阿欢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贺兰面色苍白些许,勉力承载着满溢的灵力,指背贴上她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睡颜安静乖巧,下巴尖尖的,仍是少女模样。
他从未说过,可心中一直是觉得,这个人哪副模样都很好看。
可唯有今天他忽然无可抑制地生出一个猜测来:是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就是,和如今一样的姿态。
沉默良久,他起身披衣,推开了门。
谷雨正缩在墙边,抱膝坐在地上。
小哑巴正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抬起头时,满嘴的血。
月色下他眼神沉寂,然后一点点褪去茫然,变成了厌恶。像是被毁掉了最为珍贵的东西。
贺兰看着他觉得可悲,看自己也一样。
求不得,放不下。
他去了主峰藏书阁,第一次翻出那位贺兰仙尊的生平,一一看完。
回来的时候,阿欢已经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光映照着女孩侧脸半边明暗,像在想什么,也像什么都没想。
少年握紧手中画像,涩然开口:“你是不是,很想见……你的师尊?”
阿欢乍然抬眸望向他。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神色却分明透着惊喜,像期待得到糖果的小孩。
贺兰干笑了声,眨眨眼,掩去眸中湿意:“忽然觉得,作女子装扮也很有趣……你有没有她先前的东西?”
阿欢好像真的很开心。
眸中光华微动,像游着一尾鱼。
“贺兰。”她突然说。
天色将亮。
窗外乌云翻滚,漏下灰蒙蒙的日光。
贺兰看见阿欢食指抵在唇边,抬起嘴角,对着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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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唤“贺兰”。声音清凌凌的,难辨其中有几分是在唤他。
贺兰明明想狠下心不去理对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却还是问:“怎么?”
黑发的女孩儿仰着脸看他,墨眸浓黑,澄澈透亮。阿欢踮着脚,朝少年张开双手:“抱抱。”
语气平淡,也不知道害羞。
贺兰眸光微动,敛下眸子,俯身抱住她。
他站在温暖的日色下,恍惚间觉得自己的意识早已脱离身体,带着无尽冷意,作壁上观。
将她圈在怀里的手臂,却搂得更紧了些。
阿欢把脸靠在他肩窝,双眼慢慢闭上。她小声嘟囔:“你要,快一点……”
声音渐低,少女汲取着对方的体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良久,贺兰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脊背。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也做过许多回,同样的事情。
少年眼尾染上氤氲薄红,似朱砂滴入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低声道:“好。”
从抗拒、不甘、让步,到妥协。
如果这一切,是活了千年的少女,闲来无事,对他的一场恶作剧。
贺兰既已入局,便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唯一的胜机。
今夜霜浓月薄,无繁星。
贺兰坐在后山,不厌其烦地揪着谷雨种下的花瓣。空着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弟子名牌。
上面登记的名字是,兰兰。
也不知阿欢是怎么想的,才会如此随意地,写下这样的名字。
少年继而想起很多事。
贺兰是他母亲的姓。
贺兰不愿接受便宜父亲取的名字,虽然无名,因着姓是两个字,叫着也顺口。
同门多半是唤他“兰师弟”。唯一一个入门比他晚、该管他叫师兄的,还是个小哑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兰也懒得纠正,索性任由他们叫什么。
也只有一个人,能把他名字叫出千种韵味。
——贺兰,最厉害。
——贺兰,就是贺兰。
——贺兰,我好疼。
月影朦胧。
艳丽的少年带着几分讥讽,抚上心口,淡笑出声。
我也疼。
又是四年。
从九岁,到二十一。
随着年岁增长他容貌愈发染上张扬艳色,和画像上那人,愈加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兰开始练从前的剑法。
他练剑时,阿欢有时看他。女孩缩在宽大的摇椅里,怀中抱着她的小毯子,安安静静,一双明眸映出剑光和他。
每到这时,贺兰心中总会慌乱一瞬。他想自己哪一步会不会出了差错,某一处表情,若是与上一世有所偏差又该如何才好。
有那么一些时候,他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对阿欢的恨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就在面前,这个人却看不见他。
那倒不如,倒不如把他的神魂揉碎,扔进幽冥,让他不留任何记忆地再一次转世,让她再等待一千年,让另一个倒霉蛋来替他受这折磨……
剑气乍然斩断远处花枝,扫落一地春意。
贺兰站在原地,怔怔想。
可是,他舍不得。
浅浅的金色的阳光照着窝在躺椅中的少女,日色渐暖,她脸色苍白依旧。
“还醒着么?”贺兰摸了摸她的脸。
阿欢睡得迷迷糊糊,家猫一样,蹭了蹭他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眸色深黯,半响,轻轻将她黑发拂到耳后。
从前。她已等待千年。
而他尚不知心动为何物,却非要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特殊。
——再想一个,只我一人能叫的称呼。
……小欢儿。
他这时想起女孩那日沉默垂下的眼睫,睫羽湿润纠缠在一处,托了叁分依念。
她说。以前,只有一个人,这样叫我。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要由他来成为那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贺兰剑法终于臻至化境那一年,阿欢清醒着的时间,已经变得很少。
她的寝殿空空旷旷。
日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瓶中花束上新鲜的露珠。一旁摇椅上,半搭着那条阿欢最喜欢的小毯。
如雪一般的少女坐在床沿,低着头,有点无聊地在发呆。
浓黑的发,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
贺兰站在门口,沉默看着,喉咙渐渐发涩。
他幼时翻看杂书,读到“相见欢”的意思是,只要见你,我便心生欢喜。
可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阿欢时,他却,如此难过。
少女纤细的身影忽然晃了一下。
一只带着熟悉暖意的手臂,及时搂住了她。
贺兰瞬息而至,放轻了声音,问她:“疼么?”
阿欢摇摇头。想起什么,也抬起脸看他:“修为,有提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兰想笑一下,可唇角僵硬麻木,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勾起:“嗯。”
“那,无妄呢?”
无妄是他上一世的命剑。这一世,却连使用也不能。
口中泛起苦涩的味道,贺兰声音更轻,安抚一般:“我再努力些,会很快的,好么?”
“哦。”阿欢失望地垂下眸,“你要快点,想起来。”
“好。”
“很快很快。”
“好。”
“不要让我等了。”
“好。”
女孩仍旧是沮丧的模样。阿欢咬着唇,沉默地想了很久,然后闷闷唤了声:“贺兰。”
“什么?”贺兰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柔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死了……”她小声说。阿欢抬起脸,望着男人的那双眼干干净净,没有难过。只是几近残忍的迷惘。
贺兰怔怔看着阿欢。
他的胸腔疼得厉害,像被生生剥去表面平静的伪装,露出狰狞的血肉,和嶙峋的骨骼。
神情,却不流露任何异样:“不会的。”
“你以前说,这是约定。”阿欢声音低低的,不似以往清凌凌的冷意,染上几分不自觉的脆弱,“可是,我一直等很久……”
她小声讲着,真的慢慢生出些委屈。于是真的报复一样,搂住男人的脖颈,张口咬了一下他。
然后终于像心满意足那样,缩在贺兰怀里,慢慢闭起眼睛。
贺兰哑声喊她:“不要睡。”
“嗯……”阿欢的声音越来越低。环着男人的细瘦的手臂,也一点点滑下去。
人类肉身与神魂相依相存,她的神魂如此虚弱,似一缕快要燃尽的烛火。
贺兰轻轻将阿欢放在床上。
他咬破舌尖,低头,轻轻吻上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绸的黑发从肩上倾泻而下,与她的青丝落在一处,缱绻纠缠,铺了满床。
阿欢半睡半醒,意识朦胧,迷迷糊糊张开口,发出一声模糊的呓喃。
贺兰趁机顶开她柔软的唇瓣,将舌尖与血,一同抵入她口中。
再起身时,唇色染上一抹刺眼的红。
以血为引。
他放出自己的神识,无比轻柔地、像对待一触即散的云烟,将那缥缈烛火拥住。
血渍从唇角渗出,又被贺兰不甚在意地抬袖擦去。净尘诀抹去血迹,片刻间焕然如新。
人类的神魂如此软弱,残缺一点,都要立刻反馈到身体。
也只是一时之法。
“小欢儿……”
他低低地,念出一个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称呼。他眼尾染上氤氲薄红,哀求一般:“再等等我,好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灵隐峰终年烟雾笼罩,寂静无声。
时值初春,刚过午时,便下起细细的雨。
一名青年走在山林小道上,虽雨水不近身侧,为贴合时节,也撑了把青竹伞。
后山之上,他少年时种下的百花早已生得丰蔚,在朦胧山雨中透着明亮的艳色。谷雨仔细挑选了会儿,弯下腰,摘下几支新绽的花,小心翼翼用灵力包裹起来。
——这个颜色,放在阿欢屋里正好。
这样想着,他带着些许笑意,轻轻将伞斜放在地上,遮住新发的花芽。
这才起身,再次踏入细密的雨帘中。
阿欢看谷雨又带来许多新鲜花朵,便顺手抽出一支,拿在手里转着玩。
转着转着,想起贺兰,忍不住揪下片花瓣。
谷雨正往瓶中插花的手一顿,抽出一支花瓣极薄、层迭簇拥如云纱的,递给阿欢。
青年眉眼含笑,气质平和沉静,如月光流水,宁静悠闲。
见少女难得对花草感兴趣,谷雨便传音入密给她:「要不要,去看其它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欢说:“好。”
山间刚下过一场细雨,春草深深,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