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天色初晓,远处,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冉冉升起,晨风催人醒,凌时乐显得比以往更加精神饱满,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选了一条最陡峭的山路,动作迅速灵敏地爬到了猫头岛的右“耳朵”尖上。
“爽!”他双手叉腰,神清气爽地眺望对面的红色灯塔。
话音刚落,仇嘉也成功登顶,然后狼狈地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江宽落在最后,不过他全程匀速,来保留体力,所以看起来状态好很多。
两人一前一后地将仇嘉夹在中间。
“小美,你对同伴不诚实啊!”凌时乐搂住仇嘉的脖子,语带调侃,今天早上,他一直等着仇嘉主动坦白,结果仇嘉很沉得住气,所以他很干脆地直接问出口。
江宽搭住仇嘉的另一边肩膀,他不是会内耗的性格,所以并不会因为楼满空和仇嘉二人的关系而沮丧退缩,他只是很好奇楼满空可能存在的另一面。
仇嘉沉默了一瞬,在楼满空面前多不要脸都没关系,在兄弟面前……就不好糊弄了,他叹了一口气,简单讲了一下和楼满空的事情。
听完,凌时乐皱着眉松开手,露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认识仇嘉一样,“小美,你又不是真的小美人鱼,怎么能这么无私单蠢啊?要是有个向导那么喜欢我,还一心要跟自己在一起,我做梦都要笑醒……”
“我……”即使是到了现在,仇嘉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他有那么好的前程,我不能害了他。”
他的话让江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有些低落。
凌时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指着仇嘉,恨铁不成钢,夸张地朝江宽说,“该不会是我给他起的外号的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哦,”江宽挠挠头,实事求是,“哨长你给仇哥起这个小名之前,他就已经跟我小楼哥分手了。”所以不存在外号影响行为的事情。
仇嘉只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看你就是胆子小还没担当,真照你说的,你应该一看到他就把他赶回那劳什子研究所,而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样上赶着往人身上贴。”
凌时乐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留下仇嘉愣在原地。
成年人对感情的拉扯取舍对单纯善良的江宽来说还是有点超纲,但是在看到仇嘉苍白着脸后,他还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就在他放下手,准备回哨所时,就见凌时乐又气势汹汹地冲了回来,“那我问你,你跟他,有没有……”
后面的话凌时乐涨红着脸,难以启齿,只是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圈出一个圆,右手食指做出快速插入的姿势。
仇嘉刚被骂道怀疑人生,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顿了一下,才迟疑地摇摇头,心中只觉更加悲痛。
江宽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左看右看,但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得到满意的答案的凌时乐给拉走了,并用一句“小孩子别啥都要问”,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江宽:“……”小乐子你是不是忘了哨所你最小!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饭是在晨练前就下锅了的,不同于往日白粥和包子那似有若无的清香,今天一打开门,就有一股霸道浓郁的香料气味直冲天灵盖,俩人对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江宽先一步走进厨房,就见乐乐正对着煮茶叶蛋的锅子摇尾巴,见到他们进来了,立刻迈着敦实的步子朝他们跑过来,凌时乐弯腰将它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心情很好地说,“怎么,你也跟你主人一样,想吃这晦气玩意?大宽,去给它捞一个。”
“小狗不能吃茶叶蛋吧?”江宽捧着手机,“网上说有咖啡因,吃了容易兴奋。”
“那你就给它煮俩白鸡蛋。”凌时乐笑嘻嘻的,说完,举着乐乐,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上了楼,“走喽,去叫你主人起床!”
而此时房间内的楼满空睡得却并不安稳,将醒未醒,正是多梦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前一刻还坐在桌子前面画长方体,下一刻长方体就变成了海洋馆里巨大的玻璃鱼箱,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游鱼在其中徜徉嬉戏,楼满空放松身心,欣赏着眼前奇特梦幻的景象。
恍惚间,他竟以为自己回到了大一的时候,哨兵和哨兵多的是过命的交情,向导之间却很难成为朋友,大学的生活跟他想象的并不一样,他身边的向导同学明明和他差不多年纪,却似乎都无师自通地知道要怎么跟形形色色的哨兵相处,他不是不愿意学着改变自己,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有心无力,最终反倒把自己弄得郁郁寡欢、落落难合,这样一次两次之后,他干脆直接摆烂了,与其逼着自己融入其中,还不如就一个人呆着。
所以除了上课,他当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着他的自行车到处闲逛,而开在学校附近的海洋馆就是他最常造访的地方了。
楼满空感觉自己继续走着,身边尽是看不清楚脸的行人,他感到有些厌烦,下一刻身边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心随意动,却身不由己。
这是在做梦吧?楼满空有点模模糊糊的意识,却抓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快来个人吧,我不要一个人。
有人听到了他的心声,身后传来细微的气泡破裂的响声,楼满空转过身,在海洋馆巨大的透明玻璃后,看到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美人鱼。
他的头顶套着劣质的金色大波浪假发,黑暗的展馆中,唯有一束雪亮的白光照在他身上,依旧看不清楚脸,但美是一种感觉,楼满空忍不住屏住呼吸,走到玻璃前,人鱼也朝他游了过来,隔着玻璃,营业般的转个身,随意摇摇瑰丽绚烂的尾巴,脸颊鼓起,吐出一串泡泡。
楼满空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谁,蓦地感觉索然无味。
你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吗?他听到自己再一次问出这样的傻话,但是这一次,人鱼没有翻完白眼之后游走,而是留在了原地,向他伸出手——
意识一阵恍惚,腰间不知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楼满空用手去摸,凉凉的,很柔软,长满了圆圆的吸盘,不停地吸吮着自己的肌肤,一边将他缓慢地拖进深海里,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耳鸣,眩晕,难受,楼满空拼命想要挣脱。
然而下一刻,从海底传来一声凄怆的悲鸣,吸引了楼满空的全部注意,他强迫自己睁开眼,只见深邃的海底下,一只伤痕累累的白海豚正奄奄一息地往下坠落。
楼满空情不自禁地向着白海豚的方向游去。
一个巨大的黑影却从旁边凭空出现,拦路虎一样挡在了楼满空的前方,然后一边怪叫着“我才是乐乐,我才是乐乐”,一边用宽大的吻部将楼满空顶出水面……
楼满空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归拢的那一刻,梦里怪诞的情景就如太阳升起后的晨露,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满空躺在床上,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门被敲响,下一刻就从外面被打开,一个白色的小身影首先从门缝里冲了进来,呼哧呼哧喘着气,即便不用看,也知道它正欢快地摇着尾巴。
楼满空坐起身,视线从乐乐的身上转移到门口,在看到斜倚在门框上的凌时乐时,忍不住呆滞了一下,凌时乐身穿合身的深蓝色夏季作训服,短袖短裤下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起床了起床了,昨天几点睡的啊?起床哨吹三遍了还不起……”凌时乐看楼满空不说话,于是直起身,走了过来,自来熟地坐在床沿上,摸了摸楼满空的额头,“怎么感觉傻傻的……”
“给乐乐改个名吧。”楼满空身体向后靠,远离凌时乐附在自己头顶的手,然后有点无奈地捂住脸。
凌时乐挑挑眉,双手抱胸,表情有些玩味,“不用,不就是撞名嘛!我还犯不着跟只狗见识。”
“就叫小虎吧……”楼满空眼神颇有些幽怨地盯着凌时乐看,他总觉得这家伙其实是在意的,所以才来他梦里嚷嚷。
凌时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摸摸鼻子,反驳道:“小虎?不行不行,还不如叫旺仔,馒头也不错。”
楼满空:“……”瞧,名字都想好了,还想了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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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还是放在早饭时候说吧,大家投个票,咱们哨所一向讲究民主。”看楼满空一脸纠结,凌时乐又说道。
楼满空这才点点头,准备穿衣服起床,结果发现衣服一件都找不到了,以为掉在地上了,他还伸头往床下看了看,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找什么呢?”凌时乐歪了歪头。
“我衣服呢?”楼满空有点迟疑。
“不就在那。”
随着凌时乐指的方向,楼满空看到自己的毛衣被折成方块放在床头柜上,羽绒服和外裤则是一板一眼地搭在了椅背上,视线再往上,书桌上昨天晚上散乱放着的文件也被整理过了。
楼满空:“……”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他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定是仇嘉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