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忙双手奉上一串铜头钥匙,钥匙极重,元景只觉手臂一沉,险些拿不稳。沉重的石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他提着灯笼走下石阶,耳边不时传来地鼠噬铁之声,他想起儿时曾听皇兄说过,地牢中硕鼠体大齿利,性情生猛,若遇手足被缚的囚徒,敢以活人血肉为食,心悸袭来,不由加快脚步。
其时,地牢深处响起一声铁链相碰的寒音,元景身形一顿,步伐也慢了下来。行至尽头,只见一扇铁门紧锁,地牢本是幽暗之地,此间更是藏于暗中的影。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血腥气并着热意扑面而来,元景并未往里望去,只看向置于东南西北四角的半人高的炬火,烈焰熊熊,将这个密不透风之处灼烤得有如火炉。几条断裂的皮鞭被人丢在一旁,刑架上血迹斑驳,数条钉死在墙壁里的锁链交错如网,将当中之人牢牢锁在里面。
饶是有心理准备,抬头之时,元景还是愣了一愣。楚驭半身赤裸,手足皆戴重镣,连关节处也被铁套紧紧锁住,双臂肌肉绷起,被钉死在墙上的铁链拉得无一丝蜷曲余地。周身更是遍布血痕,极深处伤可见骨,脚下一团湿漉,不知是汗还是被人淋的冷水,因染了血色,望之格外惊心。他英俊的面容在连日来的酷刑折磨下,显得有些疲惫,一双眼睛漠然至极,却是不见半点颓势,气度较之以往愈发森冷可怖。
元景视线与他一撞,眼窝一下子就红了,双手攥紧,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楚驭眼如鹰隼般注视着他,声音嘶哑道:过来。
元景心里一跳,闭了闭眼,走到他面前。楚驭道:再近一点。元景鼓足勇气,又走近一步,任由他高大的身躯投射下的阴影,将自己完全包裹住,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与他对视。
楚驭脸上如罩阴霾,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分明在压抑着什么:闹够了?
元景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鼻子微酸,固执道:我没闹。
只听一阵铁链颤响,似他欲往前一步。元景吓得往后一退,被他厉声喝道:敢抓我不敢看我?过来!
元景被他这一声吼的来了火,咬紧下唇,不甘示弱地进了一步,仰起头与他对视。楚驭眼眸幽深难明,脸上已见怒意,他看着元景倔强的面孔与水光未褪的眼眸良久,忽然俯下来吻住了他。这一吻却无半分柔情可言,元景没有防备,被他轻易攻城略地而入,反应过来时,嘴唇都给他咬出了血,舌尖也被吮吸的发疼。
他用力推了身前之人一下,楚驭往后一退,被绷到极致的肌肉跳动不止,他目光一动,神色冰冷地看着元景。元景不敢跟他对视,匆匆擦了下嘴角边的血迹,语无伦次道:你,只要你答应不再来找我,我这就放你走。
却听头顶一声冷笑,楚驭似难以置信道:我只当你小孩子闹闹脾气,今时今日,你竟还要跟我断了?
元景心里一痛,他忍着眼泪,望着楚驭坚声道:是,我抓你来,本就是为了跟你断个干净。
楚驭额边青筋一跳,周身戾气渐涌,连眼睛里都泛着杀意,拳头一攥,强壮结实的肌肉鼓起,周身铁链被他挣得连声巨响,声音越来越大,墙灰簌簌落下,连墙砖也出现了裂痕。
元景觉察不对,慌忙后退:来来人!
回音四起,无人作答。只听得墙砖砰然碎做齑粉,楚驭身上的铁链亦寸寸裂开,数十斤重的寒铁砸在地上,沉积的灰尘腾腾而起,在他脚边蔓延成一团白雾。他看了一眼腕上的镣铐,伸手一握,铁铐扭曲如废铁,被他丢到旁边。元景未料他被刑囚数日,竟还有此余力,愣在原地。楚驭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五指一张,紧紧掐住他后颈,逼他仰起头来:你以为老子肯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元景被他掐的两眼一阵发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笼罩着他,便是被冉驰带出边关之时,他也没有这么怕过,他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楚驭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拥到自己身前,俯身时声音带着一股诡异的温柔之感: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想干你。只听一阵裂锦之声,元景股间一凉,身上长裤已被人撕开,楚驭的手探出其中,堪称粗暴地揉捏起来:先前是我没把太子殿下伺候好,才让你这么铁了心的要离开我,这次不会了。
那晚的记忆复而涌现,元景全身颤抖,强撑道:你再敢那么对我,我杀了你!
楚驭眼中一沉,捡起一条铁链,将他双手捆住,吊在头顶铁栏之上,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想要杀我,待会儿就卖力些,叫我死在你身上便是。
(余下见围脖:尺水_)
作者有话要说:楚驭(能屈能伸):头一次没经验,活儿不好,咱俩多练练
元景:不是的不用了挺好的谢谢您了
第82章 穷途
离开地牢之时, 元景头脑昏沉,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他身上春衫尚算完整,勉强将衣不蔽体的双腿遮住了, 只是走起路来两股摩擦不断, 以至于脚步虚浮, 给晨风一吹, 摔倒了好几次。楚驭面如寒冰,走在他前面,对他的惨状正眼也不看一下,元景跌跌撞撞地追着他走, 气闷更甚,眼窝都泛红了。
躲躲藏藏了一路, 到了自己寝殿门口,又与一队守卫迎面相遇,他们见太子与犯人同行, 大为惊讶。元景用尽全部毅力,装出一副与平常无异的姿态, 称自己已赦免他了,又让他们下去,不必近身伺候。
双脚才踏入寝殿内, 元景便双膝一软,跪到地上,当下疼得闷哼一声。见楚驭径自入内, 对自己视若罔闻,只好忍着眼泪,反手将门关上。楚驭洗手换衣回来,看他还跪在那里,似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皱了皱眉,提着他后衣领,把人丢上床。
他一点余力未留,元景被摔得眼冒金星,兀自喘息良久,意识才渐渐回来。其时他浑身发热,连呼出的气都是烫的,眼皮上下打架,恨不能就此睡去。
不想楚驭居然还不肯放过他,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便很不见外地让小柳备水备衣,打算给他清洗一番。他见元景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动,总算还有点良心,将他抱了过去。
兰清池内宫人俱退,铜鼎之中香雾袅袅,辅以腾腾水气,如坠云梦里。元景见他没有帮自己更衣的意思,只好打起精神,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楚驭满身是伤,一入水中,满目血色。他也不顾受了伤不该碰水,自己在一旁冲洗片刻,这才走进温泉池中。元景身下疼的厉害,屁股一挨石凳,呜咽一声,又站了起来。双手按在边沿,暗暗使力,悬空而坐,只是他身体绵软,只坚持了一会儿,又跌坐下去。这一下他冷汗直冒,险些一头栽进水中。
楚驭冷眼旁观片刻,压根咬了咬,没奈何地将他抱了过来,侧坐于自己身上。也不用手巾,只管撩水给他冲洗。元景忍受酷刑般,任由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摸来摸去,许是脸上隐忍的神情太明显,惹得他不快道:你躲什么?靠过来。
元景被他操弄了一整夜,心中都有了阴影,一听这冷冰冰的语气,浑身一颤,慌忙摇头,忍辱负重地把脸靠在他壮硕的胸前,还环抱住他的腰身。
这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却极大地取悦到了楚驭。他给元景清洗了一会儿,心中火气渐消,动作也轻缓下来。见他姿势不得劲,便将他的手拿下来,主动搂住了他,下颌在他头顶亲昵一蹭,隔着温暖的水雾,亲吻他沾满水珠的额头。他这些动作并无侵略之感,但仍把元景吓得不轻,他们离得近,他始终能感觉到楚驭身下之物硬硬地顶着自己,如今见他有亲近之意,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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