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狗(1 / 2)

('深秋的傍晚,程羲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萨摩耶。

准确的说是这萨摩耶被端正地放在了他家大门前的垫子上,拿一个纸箱子盛着——箱子一看就是来自小区东门的菜鸟驿站,上面有好几个可疑的牙印儿。

社区知名不管闲事人士程羲立刻拍照并往业主群发了好几条微信,旨在质问谁家狗不要了扔他门口。语气之不友好不礼貌让他照常挨了一顿阴阳,但他也不在乎,并乐得阴阳回去。怼了十多条之后没人搭理他了,程羲冷笑一声收起手机,回头去看那只狗。

萨摩耶倒是挺乖,这性格恶劣的漂亮男人噼里啪啦地按了半天手机,它一点儿也没打扰,还保持傻乐满脸信任,白乎乎毛茸茸的尾巴转得快要飞上天。

程羲弯下腰来打量这只傻狗,感叹不愧是萨摩耶,又大个儿又可爱,确实适合当宠物。他反正也是一个人住,心里盘算了一笔养狗的账,觉得养的起;又四下打量,确定附近草丛子里没人等他抱起狗就冲出来仙人跳,方才慢慢悠悠地拿鞋尖点了点那箱子。

“把你爪子蹭干净了再进来啊,我看着呢。”

他也不管狗听不听得懂,斜倚在门框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把打结的及肩黑发。

萨摩耶仰着头看他这副邋遢样儿,眼神里很人性化地流露出心疼的情绪。他呜呜了两声,仔细在垫子上蹭干净了沾了土的爪子,大脑袋顶了顶程羲的大腿示意他检查。

“我瞅瞅……嘶这膝盖,”程羲蹲下来,膝盖骨嘎巴一声,声儿大得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亚健康,“行,进来吧。”

他把快递箱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指挥萨摩耶进屋。

程羲住的是一套小别墅,带了个不到40平的小院子。他原先住的地方在市中心,但是那栋公寓楼失火了,他也在事故里受了创伤,就干脆搬到远郊——反正他不需要打卡上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萨摩耶进了他家,甩着尾巴四处巡视,跟租房的来看房一样,哪儿满意哪儿不满意程羲都能从甩尾巴的频率上看出来。

程羲哭笑不得,一巴掌打向狗屁股:“怎么还巡上了,过来我给你洗澡。”

狗让他一打,嗷呜了一声,转过来有点儿害羞地把脑袋抵在他胳膊上。它这一系列操作多少带点儿通人性了,看得程羲惊奇不已,问它能不能自个儿洗澡,他懒得弄。

萨摩耶立刻像一只真正的傻狗一样追自己的尾巴。

程羲叹了口气。

洗澡的过程也是顺利得可以,就是中途萨摩耶闻了闻程羲,皱着脸往他身上狠狠甩了水,弄得他也只能跟着洗了一回。

这色狗还舔了一口程羲的鸡儿,叫他一巴掌揍在后脖子上。

洗完澡程羲做了锅蛋炒饭,从碗柜里随手拿了个碗盛上,摆到萨摩耶面前。萨摩耶闻了一下,咧咧嘴,担忧地看着程羲。漂亮男人舀了一勺老干妈甩到饭上,看看狗又看看辣酱,不解地问:“干嘛,你也要?”

萨摩耶呜咽一声低头吃那碗又硬又糊的饭。

程羲不满地拿脚尖踢踢狗的后背:“狗不嫌家贫知道吗?就算我做不出好饭不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活挺好。”他大口嚼饭,含糊地说了一句:“操,糊了。”

萨摩耶更难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羲狼吞虎咽吃完了饭,瘫在沙发上剔牙:“还得起个名儿……萨摩耶,那就叫椰子吧。”

萨摩耶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嗷呜了一声当作回应。

程羲把双手枕在脑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色漫进没开灯的客厅,笼罩住一人一狗。程羲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明明多了只狗,孤独还是如期而至。

椰子是一只非常、非常神奇的狗。

它忍受了两天程羲的颓废生活,然后开始每天监督他十二点之前睡觉、八点起床,三餐按时吃,还不许只是糊弄着吃一口。它还强制程羲出门遛弯儿,从此他失去了写稿+瘫的生活模式,活得谜之健康,干活儿效率也高得责编去庙里烧香还愿。

程羲薅住拱他去洗澡的椰子,问:“你是不是拿我当你狗崽子了?”

他最近体能恢复了不少,手劲儿不虚了,椰子挣脱不开,只好呜呜撒娇。

它拿黑亮的圆眼睛去看程羲,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全是笑意和爱意,还有一些情感,他看不懂。

狗可以有这么人性化的情绪吗?

程羲越来越离不开椰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傻狗暖呼呼肉嘟嘟的,在没来暖气的季节太适合搂进怀里。程羲十分乐于让椰子上床和他共枕,这是和一般狗主人不一样的。但是他有自己的规矩,椰子必须遵守,不然就会挨骂。

椰子第一次上床睡时,很自然地就跃上了右侧,缩成一团等程羲洗澡睡觉。

程羲很快围着浴巾出来,但看到大白狗卧在床的右侧时,他脸顿时黑了。

“下来。”

椰子紧张地直起身。他意识到空气里紧绷的气氛。

“我说下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椰子呜咽了两声,小心地下了床,过来蹭主人的手乞求原谅。虽然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程羲揉了一把它头上的厚实毛发,好像刚刚的情绪外露不曾发生一样,懒散地说:“乖,右边不能让你睡。”说完自己摔进右侧的位置,拱了两下裹紧了被子。

地上的大狗轻轻嗷呜一声,跃上左侧的床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体缩到主人身边。

程羲的脾气实在是古怪,他经常这样阴晴不定,开始好好的,突然又生气了。

比如晚上椰子自己乐呵呵地看电视,他走过来,语气严厉地说:“把那个给我撂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椰子于是委屈地放下嘴里的遥控器,眼睁睁看着主人从海绵宝宝换到新闻联播。

它气得拿爪子打一下程羲的大腿,却不想他嗷一嗓子叫出来,抱着大腿开始在沙发上打滚儿,好像受了重伤,吓得椰子赶紧起来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看伤势。

椰子:也没使劲儿啊?

它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让漂亮坏男人裹进胳膊里,搓得毛都要掉了。

“笨狗,傻狗,蠢狗,”程羲不知为何很高兴,脸上红扑扑的,“海绵宝宝有什么好?都爱看,我一换台就急,嗯?”

但椰子还没来得及细想这话,就让程羲一把推开了。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生起气来。

“操,我拿狗当……”

他阴沉着脸从客厅离开了,看了一眼手机,又骂了一句:“原来是他妈的到日子了。”

自从那天说过关于“日子”那句话,程羲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

他老是发呆,或是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摔摔打打,只有做饭吃饭的时候才出来。后来他网购了狗粮,椰子顿顿吃狗粮,他一天啃一个面包,剩下时间就不出卧室了,如果椰子挠门要被他狠狠地骂。

12月7号那天,他一整天都没出来,椰子的各种声音都没引起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2月8号早上,程羲从屋里打开门,带着眼圈和胡渣,要去给椰子倒狗粮。他6号直接把狗粮倒在盆里了,差不多是两天的量,他知道椰子聪明,饿了会去找。

他和前两年一样度过了痛苦的12月7号,整个人颓废邋遢得像一根秃毛拖把。

他经常想还不如就把自己像脏拖把一样扔了——不然他真的该疯了。

程羲拖拖沓沓地下楼,揉着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但是空气里的味道让他意识到今天和前两年的12月8号不太一样。以前他从楼上下来,餐桌上会有热气腾腾的早饭吗?他疑惑地停下脚步,费劲儿地想。

厨房里还有刷碗和擦玻璃的声音,让程羲莫名地猜测可能是自己撞破了田螺姑娘的报恩现场。可是他也没养田螺啊,难道还能是椰子?

他拖着身体去厨房,锈着的脑子丝毫没想到如果是歹徒又会如何。

不过,当然不是歹徒。厨房里是一个长着白耳朵白尾巴的半裸肌肉男在擦他家的油烟机。他身上的裤子是程羲落在沙发上的摇粒绒睡裤,肌肉男穿着有点儿小,大腿那里绷得紧紧的,露着半个屁股,尾巴小幅度地左右摆动。

程羲从头到脚僵硬了,他差点儿晕过去,但是又没晕。

这里我们要开个黑色幽默的残忍笑话:这个背影就算烧成灰程羲都认得。

这是他曾经的男朋友——有狗耳朵狗尾巴版本——白晓叶。

“……叶子。”程羲用粗粝的声音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肌肉男不动了。他之前太专注擦抽油烟机,都没注意程羲已经在他的身后。停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又尴尬又怕。

“……羲哥……”

程羲被这声羲哥震得后退了一步。他眉心发热、脑仁锐痛,想抬手揉一下额头,但手太抖了抬不起来。

白晓叶就捏着抹布,站在他三步之外紧张地看他。

他是活着的,没死。程羲在迷蒙中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的身体突然有了力量,冲到院子里挖出来一口箱子。

白晓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敢过去,就那么看着,嘴里不由自主地低声呜呜。

程羲拖着那口带着泥土的箱子回到屋子里,狠狠地把它扔在白晓叶怀里,嘶声喊:“带着你的破烂儿滚出去!”

距离白晓叶被他赶出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外面风很大,很冷,白晓叶穿得很少。这些程羲都知道。

可是他需要一个只有自己的屋子来放声大哭。

程羲在27岁的时候遇见了刚毕业的白晓叶,一个坏脾气的当红签约作家和一个单纯的实习编辑,从相看两厌到上床做爱,他们只用了一个月。

他那时候把白晓叶年轻丰满的身体搂在怀里,看着指缝间溢出来的弧线,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晓叶迷迷糊糊的,很傻地回答:因为人家都叫我晓叶,只有你叫我叶子。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白晓叶让早就和家里断了的程羲真正感觉到了幸福。

然而那种快乐的、吵闹的日子,终结于三年前。

那天公寓楼失火,住户都跑到了楼下。白晓叶看起来心神不宁,程羲以为他是吓的,一直揽着他低声安慰。消防队来了,灭火和救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人群叽叽喳喳,大多在痛惜财物。

这时,也许有一个契机,或也许没有,白晓叶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突然挣开了程羲,向着火的居民楼冲过去。

所有人都拦不住他,消防队员的阻拦他都躲了过去,直冲上了火场。程羲快疯了,他喊着白晓叶的名字要跟过去,但被制住了。

一个小时之后火灭了,消防队说没有人伤亡。

但是白晓叶消失了。

程羲在公寓楼里找了两天,可是,他真的消失了。

他死了。最后,程羲只能承认了,他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羲搬了家。

他从此颓唐下来,生活质量和稿子质量越来越差,也不怎么出门,唯一的乐趣是在业主群里和人对骂。

他喝很多酒,抽很多烟,把白晓叶最喜欢的恐龙玩偶的头剪掉,然后歪歪扭扭地缝回去。

他做很难吃的饭,盖很薄的被子,然后去看心理医生,再带着药回家。

他想不明白,白晓叶知不知道他毁了他的生活?

程羲擦干净鼻涕眼泪,去浴室里放了热水,然后去了门口。

他打开门,果不其然看见白晓叶已经变成狗了。它抵着那口箱子,冻得打哆嗦,可怜巴巴地呜咽。

不论气氛的话,颇像程羲捡到它的那天。

“进来。”程羲说,语气比石头还硬。

白晓叶谨慎地在垫子上蹭蹭爪子,溜进了屋。他在程羲的指令下变成人,去浴室里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出来的时候,程羲已经在沙发上坐了有一会儿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白晓叶跟他好了五年,自诩挺了解他,现在却看不出来那张脸上具体的情绪。他只好一点点挪到程羲对面坐下。

程羲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抬起眼皮,冲白晓叶说:“解释解释吧。”

对面的人动了动身体,紧张地捏着衣服。他试探地开口:“我是,我是犬妖。”

客厅一阵安静。

程羲把烟吐出来:“没了?”

“?你怎么不害怕?”白晓叶好像被他这淡定的样子震惊到了,站了起来,“我是妖怪啊!你这么不唯物的吗!”

程羲有点儿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我一个写灵异的要什么唯物主义?”

“那我不是白搞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白晓叶不知道为什么也急了,大着胆子蹬程羲的小腿。

程羲一把拽住他的脚踝:“你怎么不想着是你没早告诉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晓叶心虚地收腿,被程羲警告地捏了一把才放开。他盘起腿坐好,开始讲自己的事情。

他是白犬一支的一般普通小妖,就像人类社会的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大法力,就是和家人一起简单过日子。妖都是靠体内的妖丹才能维持力量,他小时候让妖贩子拐过,逃跑的时候妖丹损坏了,他爸妈费了好大劲儿才求别的大妖给他换了一个。

然而做出来的和自己长的就是不一样,他偶尔会维持不住妖力变成狗,虽然前二十年很少有这种情况,但是这几年突然次数变多了。

他回家问了爸妈,得知是这个妖丹不行了,得再换一个了。如果没有妖丹,他就是一只开了灵智的狗,虽然对家人来说没什么,但是他还有程羲。

白爸爸说会抓紧时间给他去再弄一个好点儿的妖丹,让白晓叶先回去跟程羲过日子,等妖力维持不住了就赶紧回家。

白晓叶从家离开之后,一开始还行,结果妖力很快就越来越少,他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不让狗耳朵狗尾巴露出来。他不敢让程羲看见,他怕程羲不要他。

失火那天,程羲把他抱在怀里,周围全是人,白晓叶意识到这就是妖力枯竭的时候了。他咬着舌头,往妖丹里注了一点儿心里的精血,勉强维持着人形,张皇地左顾右盼看哪里能让他施个法术回家。

可是人太多了,哪里都是眼睛。

真正没人的地方,只有……

他抬头看向着火的公寓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回换妖丹只用了一天,这回一定也很快吧?那么就快去快回,不要让羲哥担心,虽然这么走可怕了一点儿,但是我很快就回来跟他解释。羲哥一定不会生气的!

于是他挣开了程羲的双臂。

程羲听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沉默不语,白晓叶也不敢说话。

“那你,”终于程羲开口了,“为什么一下走了三年?”

“啊……”白晓叶挠了挠头,“新的妖丹我用不太好,当了两年多狗……”

他换上很欢快的语气:“但是我现在没事儿了!而且我这不就回来了,羲哥,你别生气啦。”

程羲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哟呵,你知道我生气了啊?”

“我知道呀,你看你这日子过得,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还不勤洗澡……”白晓叶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怒意和讽刺,还在自说自话,“我们一会儿出去买菜吧,顺便把你头发剪一剪——”

“白晓叶!”

程羲像一头狮子一样扑过来,捏着白晓叶的衣领:“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晓叶愣愣地摇头。

“我——”程羲的脸都气变形了,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好,你说我的日子过得烂,那是因为它全让你毁了!我这三年,我这三年每天晚上都梦到你往火里冲,我去抓你,但我永远追不上你!”

“我气在一块儿这么久,你有什么事儿从来都是瞒着我,你以为我没注意你老是往外跑?每一次你偷偷出去我都知道!我想听你自己跟我说,可是我没等到。”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五年,你没有一点儿信任我,你爱我吗?!”

他手上用力得像是要把白晓叶撕碎,可是他脸上的悲伤又让他才像是被撕碎的那个。

“叶子,我对你不好吗?”他哽咽着说,“我把咱们的五年,从你坐烂我的鼠标到你一看海绵宝宝我就换台,我全记下来了。最后一页,我写的是:2018年12月7日,我没有白晓叶了。”

听到这儿,白晓叶不自觉地抓紧了程羲的衣袖。

“如果你还会离开得那么突然,也不告诉我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可能受不了了。我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撑下去,咱们俩的回忆我已经写完了,续不上了。”

白晓叶曾经熟知的光鲜和恶劣此时完全从程羲身上脱落干净。他的身上只剩下白晓叶作为椰子的时候所看到的颓废和无望,他好像想看他又不敢。

白晓叶这时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羲哥,羲哥,”他的眼泪涌出眼眶,落在程羲的头顶,“我错了,羲哥,我错了……”

他胡乱地亲吻怀中人的面颊,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原谅自己:“我错了羲哥,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

程羲在他的怀里痛哭。他三年来的寂寞和委屈在此时汹涌而出,再次拥抱以为从此失去的人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除了紧紧地箍住白晓叶,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白晓叶的腰快被他的双臂搂断,但他甘之如饴。他想起程羲吃的糊了的蛋炒饭、电视柜上的药,还有每年的12月7日,心痛得像被人狠狠攥住。

“我再也不走了,羲哥,”他低声保证,“我爱你,我再也不隐瞒你任何事。”

程羲抬起头来,眼泪糊着他的双眼,看不太清白晓叶。他揉了一把眼睛,从他怀中站起来:“不行。这样不行。”

白晓叶握住他的手:“那羲哥你来告诉我怎么可以,我一定做到。”

程羲盯着他看了片刻,去院子里挖土。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我要你戴着这个。”

白晓叶的心快要跳出来,他知道这是什么。盒子里是一对戒指,是程羲双十一凑单用的,买完因为太廉价俩人谁也不想戴,但是现在白晓叶愿意戴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抖着手拿出一只,小心地给程羲戴在无名指上,然后露出一个含泪的傻笑。

程羲动作粗暴地拽过他的手,嘀咕了一句“狗爪子”,仔细地也给他戴上。

白晓叶的眼泪兜不住了,他一脸的鼻涕眼泪,想扑上去亲程羲,被人家嫌弃地摁住。

“明天去领证。”程羲拿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白晓叶惊奇地问:“国家现在让领证了?”

“狗脑子!”程羲放下手机做势要捶他,手上的指环闪出一串光点,“给你办狗证!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让人家给你弄上芯片,你钻北冰洋里我都知道。听见没有!”

白晓叶明白了,感动得汪呜一声叫出来:“听,听见了。”

“大点儿声!”

“听见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呃——”何文晨站在更衣柜前狠狠抻了个懒腰,声音里满是疲惫。每年的最后一天银行都要年终结算,何文晨差不多一点多才能到家。

他心里盘算着能快点儿回家的路线,手脚麻利地换下西服,往休闲裤里蹬腿。这时候同事大荣进来了,豪迈地扯开衬衫露出胸肌,凑过来用强撑的欢快语气搭话:“今年也不跟我们出去吃饭啊?”

“不了,家里有狗等着。”何文晨抬头笑笑,心说哥们儿你都快累栽地上了还吃呢,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大荣不以为然:“你太操心了,这会儿人家早都睡了……操,这祖宗。”

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语气不善:“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串英式英语:“Whereonthebloodyearthareyounow?”

“张狗蛋,我出门之前没跟你说今天回家晚吗?”

“Excuseme,mynameisCharlesFarran!”

“噗,你个出生在北京市怀柔区的英短放什么洋屁呢?”

“?!Howrudeyouare!”

何文晨懒得听同事和家里的猫吵架,赶紧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飙车到家,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果然看见沙发上挤着两坨狗,其中一只都要掉在地上了。何文晨无奈地笑了笑,过去把靠外那只打横抱在臂弯里送到次卧。这活儿并不轻松,因为他家两只人形犬都是肌肉型的,尤其是怀里这只哈士奇,比他自己壮了一圈儿。

他把何奇奇抱起来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发出的呼噜声吵醒了靠里面的何多多。金色短发的拉布拉多揉着眼睛坐起来,小声叫了一声Daddy。

何文晨凑过去在多多额头上亲了一口,让他自己走回去,气得多多一下就站起来了,走在何文晨前面屁股一扭一扭,无声表达不满。

做主人的看看前面赌气的又掂掂怀里睡着的,不禁觉得自己养狗养得好失败。

等把狗子都安顿好已经两点了,何文晨稍微冲了一下之后飞快扑到床上,刚着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何文晨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简单来说就是他帮狗狗王国打猫咪怪,打赢了之后国王为了感谢他要一口气把两位王子都许配给他,何文晨乐得差点儿醒了,拉着两位王子就进了新房。这俩王子具体长什么样不好说,就是一个矜持一个放荡,浪的那个把他扑倒就舔鸡巴,比人类薄的舌头紧紧裹着他的龟头,涎水蜿蜒而下,弄湿了他的蛋蛋。矜持的那个执意从接吻开始,趴在他的胸膛上伸出薄舌,羞怯地等新郎宠幸。何文晨也不客气,一口嗦进了那舌头就开始舌吻,一时间上下都湿乎乎的舒服极了,要形容的话,就有点儿像,就有点儿像现在——

何文晨猛地睁眼,一低头就看见何奇奇在他跨上埋头舔屌,而何多多伸着舌头跪坐在旁边,唇上还有水渍。

两只骚母狗……何文晨无奈地在心里陈述事实。

“多多,几点了?”他把手伸下去,按着何奇奇的头,享受湿润紧致的狗喉咙。

何多多探身去看床头的电子表,柔软浑圆的奶子和粉嫩的乳头就送到了何文晨的眼前。

“八点二……呀啊!”拉布拉多低头看到主人坏笑着吸自己的奶头,忍不住把胸乳挺得更高,腰也拧起来了,“Daddy……好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面何奇奇听见这几声喘,赶紧努力榨精,不一会儿就被按着脑袋射在了嘴里。他含着一口精,得意洋洋地坐起来在何多多面前晃悠,又大声咽下去。

“Daddy今天好浓啊,奇奇的嘴里还留着不少,都咽不下去呢。”何奇奇挑衅地冲何多多眨眼,汪一声钻进何文晨怀里,狠狠挤开拉布拉多。

何多多气得呲牙,趁哈士奇不注意一把掰过他的脑袋,舌头在对方嘴里搜刮,何奇奇也不甘示弱,用舌头拼命抵挡,两只狗嘴里发出滋咕滋咕的淫荡水声,看得何文晨的鸡巴又起立了。

“行了你们俩,别抢那一口了,”他抓着自己半硬的鸡巴在空中甩了两下,“Daddy这儿还有这么多呢,谁先榨出来就归谁好不好?”

两只狗狗立刻放开对方,冲着那根挺起来的大香肠扑过去。

何文晨看他们俩的架势好像要直接吃了自己的屌一样,也有点儿害怕,赶紧伸手制止:“等一下!多多先来,刚才奇奇已经有一次了。”

何奇奇不满意了,抱着胳膊坐下,肌肉把奶子端出了一个淫荡的形状:“Daddy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要抢的!”

“笨蛋!情趣不懂啊,谁让你真抢了?”何多多高兴极了,但还不忘回踩。他踩完了兴奋地爬过来,用指头分开早就湿润的小穴,慢慢地套上主人的鸡巴。

人类的屌破开狗狗高热的肠道,被一汪骚水紧紧裹住,柔顺地吞吐。

何多多开始上下起伏,圆润硕大的奶子在空中弹跳,啪啪作响,骚奶头更是随着奶子的跳动痒痒起来,难受得他去寻主人的唇舌。

“Daddy,吸一口多多的胸吧,好痒好痒,不行了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文晨乐得看见自己家的金色小王子变成这种淫荡样子,鼓励地含进他的乳晕,吸吮挺起来的乳头。

一旁何奇奇看他们玩儿得开心更不爽了,大力扯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何文晨放进来的按摩棒,毫不费力地用小穴吞了进去。

“呀啊~!”他开始表演,“棒棒插得好深啊,奇奇的狗狗子宫都被插到了呜!嗯~要给棒棒生小狗吗?哈嗯~要不要呢?”

他抓开眼睛前面碍事的刘海,满意地看到何文晨搂着何多多冲自己过来,一把扯出按摩棒,把他的人类肉棒换进去。

“Daddy!”何多多不高兴地转过身叫起来。

何奇奇得意地放声淫叫,在心里跟多多解释:Daddy有时候也像公狗一样,接受不了自己的小母狗被别的东西占有,这招可是百试不爽。

何多多当然听不到这个解释,他只知道Daddy被傻狗奇奇抢走了。但是他现在被何奇奇压在身下,柔软的两对胸脯互相挤压着,倒是也爽得很。尤其是何文晨干何奇奇的频率正是他们蹭奶子的频率,倒是有点儿像他自己也在被何文晨操。

“奇奇……胸,好舒服啊……”他爽得眼神迷离,舌头也露出来了,他们都知道胸是何多多的敏感带。

何奇奇也被操得意识不清醒,他的敏感点全在屁股里,比起身下的拉布拉多确实挺不耐操的。但是他强撑着去捏何多多的胸,告诉他:“这个啊嗯,不叫胸,呜啊~叫奶子!啊啊Daddy操到母狗的子宫了~”

何文晨被何奇奇的穴肉榨得坚持不住了,紧急关头拔出来,一举插进何多多的穴里,射得他呜咽出声,搂紧了身上的哈士奇。

射过两次,何文晨冲劲儿没那么大了,但是漂亮的脸上还满是欲色。他舔舔嘴唇,把两只狗狗叠到一起,让娇嫩的狗蛋蛋互相挨挤到一处,缓缓插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只狗狗的小腹早就被他们自己射得一塌糊涂,正好给何文晨做了润滑,方便他操骚母狗的蛋。狗狗们兴奋得浑身颤抖,紧紧搂在一起,奶子堆叠起来,舌头也互相纠缠。

何文晨撸了一把头发,大力地操干起自己家小母狗的蛋蛋,嫩滑的触感很新奇,又因为叠起来的身体而很紧致,好像两只狗长了一只穴,就为了让他干的。

“呜呃蛋蛋被Daddy操破了~”

“哈啊……Daddy……Daddy~!”

小母狗们受不住了,壮硕的身体扭动起来,哭着想要博得主人的怜惜,然而他们的主人是只要上了床就停不下来的好色人类,不可能轻易放过打包送上门的骚狗狗们。

终于,操得两只狗狗都要翻白眼了,何文晨才狠狠地挺了腰,掐着自己的屌根把他们翻过来平放在床上,轮流颜射。

脸上挂着白精的狗狗们缓过神来,一个安静地躺着,一个骚浪地舔舐唇角。

何文晨挤进他们中间一手搂一只,心满意足地许下新年愿望:

希望新的一年万事顺意,身体健康,多多更骚一点儿,奇奇更耐操一点儿,我们仨幸福快乐地做爱一整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经历了一次单位组织的健身房团建之后,白晓叶迷上了瑜伽。

程羲表示这很难评,好的一方面是大白狗穿着紧身裤搁垫子上摆造型十分赏心悦目,坏的一方面是他一般都上健身房摆。

程羲试图挽留,说你大可以在家练习,虽然咱家不大但是难道放不下你一块儿瑜伽垫吗?而白晓叶持反对态度,说在家没有氛围。

氛围,这玩意儿还得讲究个氛围?

“那当然了,在家里诱惑太多,容易练不下去。”白晓叶彼时正往身上套运动装准备出发,时间不等狗,他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要跑。

狗爪还没碰着门把手,身后就伸出来一条不容置疑的胳膊。程羲把着门不让他开,手指插进运动背包肩带和白晓叶肩膀之间揉捏他结实的肌肉,恶劣地往他耳朵里吹气儿:“细说诱惑?”

白晓叶深感无语,脑袋稍微偏开:“诱惑就是冰箱里的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好,可以了,”程羲捂他嘴,“那么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个想学习瑜伽的有心人,正好我的面前有位优秀前辈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白晓叶诚挚建议他随自己同去健身房,并且根据奖励政策,成功推荐新客之后白晓叶可以得到每节课95折的优惠。

敌方打定主意不让步,程羲决定不再以礼相待。他一把薅住白晓叶向客厅推,喜滋滋地发现大白狗并没有太反抗,只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你看,你也有这个想法。”他于是立刻指出白晓叶半推半就的事实,乐颠颠地去铺瑜伽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晓叶叹着气伸手去扯垫子的两角帮他铺开:“羲哥你做个人吧。”

自从两人破镜重圆大白狗:澄清一下,没有破过,白晓叶对程羲有求必应、百依百顺。他本身性欲不重,但如果程羲想做了,他就会乖乖躺好——就这还经常被某人倒打一耙,非说是他自己也想要。

狗好,人坏。

垫子已经铺好,白晓叶把夹克衫和运动短裤脱掉,要继续脱紧身裤的时候被程羲拦住。老男人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隔着裤子轻捏白晓叶腿根紧致的肉。

“小同志发育得不错嘛。”他满意地揉捏那块手感喜人的腿肉,尝试着把手掌插进去,愉悦地感受丰满肉体挤压在手指骨上的香艳感觉。白晓叶被他弄得小声喘气,不自觉加紧双腿,还无师自通地上下拧了拧,性器被裤子箍得顶出来一个包。

程羲立刻按着他的大腿把手抽回来,往他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夹腿是吧?你青春期时候没人教你不许夹腿自慰?”

说完不等人家吭声,程羲站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非要白晓叶开始做瑜伽。

白晓叶被程羲的手插得裤子前后都湿了一大片了,紧紧贴在下体上,稍微有点儿凉。他存了报复心理,做了几组拉伸热热身,随后背对着程羲双手举过头顶,并着双腿下沉腰身,做了个幻椅式。

他屈膝的时候刻意随着动作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又故意把屁股往后多撅了点儿。从程羲的视角看,就是一个把硕大的屁股往他眼前送的姿势。

白晓叶背部的肌肉线条是十足的优美,蜜色的皮肉在灯光下,流动着暧昧的色泽。他从肩膀向后不轻不重地递给程羲一个眼神,看到老色鬼眼睛都直了,不由轻笑一声,臀部轻缓地绕了个圈儿。

客厅里一时只听见程羲解睡裤裤带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晓叶又扭了几扭,分开双腿,上身挺直着弯下来,双手撑着地,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上半身继续向腿低下,最后整个人对折起来。

他不遗余力地向程羲展示自己的柔韧,传达隐晦的信息——他可以被摆弄成任何姿势,只要程羲喜欢。

他的观众完完整整地接收到这个信号,开始上下套弄自己硬得发疼的几把。

好好的瑜伽弄得跟艳舞一样。白晓叶心里吐槽,没管自己越来越湿润的裤裆。

几组动作下来白晓叶已经微微发汗,身体里的水正随着汗液和下体的淫液流失,他觉得口很干。为了补充水分,他转过来爬向程羲,撑着上体,脖颈高高扬起,双唇正好抵着程羲的龟头。

“这个姿势叫做,”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吞了吞口水,双颊绯红,“上……上犬式。”

程羲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抚掌大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忍俊不禁地抬起白晓叶的下巴,给他一记深吻,罕见地没有说些黄色笑话让他难堪。

他把自己的性器往白晓叶嘴边送了送,很慷慨客气地来了一句“请”。

白晓叶于是闭上眼睛,抖着睫毛去吞吐面前有点儿过分硬的阴茎。他努力回忆之前都是怎么伺候程羲的,稍显不熟练地在前进后撤的时候用舌头舔舐柱体。

“挺好的,口艺还在,”程羲夸他,“不过还可以再好一点儿。我们要树牢发展理念,补齐技术短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做爱的时候嘴特碎,当然不是说他平时就多好了,只是这时候尤其招人烦。白晓叶曾评价等他不写书了可以去文化街说单口,能给天南海北的游客朋友说得下半辈子脱离性行为。

此时白晓叶先忍耐住了,仍敬业地给他深喉。程羲爽到深处不禁伸手去撸狗头,手指穿过白晓叶头顶稍长的头发。

然后不幸卡住。

白晓叶疼得差点儿把他几把咬断。

程羲恼得去解那个小小的发结:“嗦牛子暂停,你他妈下回洗狗毛的时候能使使护发素吗,这是头发还是钢丝球啊我下回刷锅用你脑袋成不成……我靠!”

喂狗时间严禁骂骂咧咧!白晓叶愤愤地狠嘬了一口,用眼神表达不满。

也别口了,再口几把掉了。程羲把白晓叶轻轻推到垫子上,一个用力给他裤裆撕开,露出已经湿透的白色纯棉内裤。

白晓叶还欲拒还迎地挡一下,其实是拿手指把内裤给勾到臀缝里,让湿软翕动的小穴暴露在程羲面前。

“哥哥直接进来……”他乖顺地吐出舌头,结实双腿紧紧缠上程羲的腰胯,轻轻摆动悬空的臀部。

程羲欣然接受,扶着性器深深楔进狗子的小穴,一进去就被温软肉壁夹住,耳畔是白晓叶的哭喘,不可谓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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