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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人领先便走。沈姑娘向李玉歉然一笑,说:“家父生性如此,行事从不三思,尚请
恩公休怪。”
李玉笑笑,泰然道:“令尊古道热肠,当然也近乎任性。只是世间象他这种人太少
了。”不久,于老人与沈仲贤相偕外出,两人的神色都很凝重。沈仲贤的目光刚落在李玉身
上,李玉便笑道:“大人认为如何?”
“仆无能为力,金针力不可逮。老弟台意下如何?”
“大人认为该在内关下针?”
“这……老弟台另有他方?”
“小可由外关下针,同是阳池,内外部位不同,内关针透大陵,差之毫厘,风险太大。
外关针下三分,炙二壮,明堂炙三壮。调养药不可断,参、芪、苓、术以补气,生枣仁宁
心,蔓荆去头疼,元参除浮火。至于病粗的心中鬼火,小可无能为力。”
沈仲贤眼睛瞪得大大地,半响做声不得。沈姑娘低鬟一笑,说:“爹,碰到高明了,是
不?”“爹本来就一知半解嘛!”沈仲贤解嘲地说。“小兄弟,这是说,敝友有救了。”于
老人兴奋地问。
李玉淡淡一笑,冷冷地说:“放心,病要不了他的命。请准备生姜和酒,点一枝香。”
他打开革囊又道:“里面如果进了水,还得到药店跑一趟。唔!还好,没进水。”
午膳准备停当,除了派在里外监视山下动静的四个人以外,妇孺们在厨下进餐,厅堂中
摆下一桌,于老人成为主人,沈仲贤是主客,十一个人挤满一桌。席间,李玉一直埋头进
膳,不与任何人搭讪,即使沈仲贤一再逗他说话,他也懒得接口,不时用奇异的目光,向于
老人注视。
于老人已感到李玉的神色不寻常,感到射来的目光饱含阴森森的意味,令人觉得有点毛
骨悚然,心中油然涌生警兆。直至行将膳毕,他终于忍耐不住,用话探道:“小兄弟,你是
不是心中有事?”
“人和心里面哪会没有事?”李玉吃完最后一口饭,冷冷地说。
“是有关碧螺村的事么?”于老人往下追问。“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碰上这
种事,并不稀奇,连想我都懒得去想。”“也许是吧。”李玉懒洋洋地说,放下碗筷告罪离
座。
“敝友的病是不是药到回春?”于老人继续探问。
“病要不了他的命。”
“一切尚请小兄弟费心,但愿在小兄弟的回春妙手之下,保住敝友的性命。”
李玉冷冷地注视着于老人,片刻方冷冷地说“请放心,他的病决要不了他的命。说实
话,小可希望贵友活的心情,比老伯更殷切。”
“咦!你……”“小可歇息片刻,等会儿替贵友治病,少陪。”李玉若无其事地说,踱
至壁角席地坐下,闭目假寐。他身侧坐着欧宗,扭头向他友善地说:“李兄,连累了
你……”“不谈这些无谓的事,你们为何还不上路,有何打算?”他抢着问。“咱们要等天
黑方敢上路,已派人去找代步的山轿,妇孺们怎能走?”“打算到何处安身?”“走宁国
府,下徽州……”“那是死路一条。”他冷冷地说。“李兄之意……”“如果你是官府的
人,今早向西追而毫无音讯,请教,你要向何处追?”“这……”
“当然你要重新调集人手,向东追寻。你们带了这许多妇孺,如何逃得过地方公人的耳
目?管教你不消三天,一个也跑不掉。”
“哎呀!这……这……依李兄……”
“如果我是你,便在附近先躲上一躲,找到代步物之后,空骑空轿连夜东奔丹阳湖,引
诱公人来追,有多远就走多远。你们人多,找几个人化装妇女,岂难办到?”
一言惊醒梦中人,欧宗一蹦而起,找同伴商量去了。于老人在李玉身旁坐下,笑道:
“小兄弟老谋深算,似乎经验丰富哩!呵呵!曾经逃避过追踪么?”李玉避免作答,整衣站
起说:“小可立即替贵友治病。老伯可到里面帮帮忙。”
沈仲贤正与欧宗及三名同伴商讨脱身的妙策,听李玉说立即治病,丢下大事不理,走近
笑道:“李兄,可否让仆下见识见识高明?”“小可岂敢挟技自珍,大人请指教。”李玉一
面说,一面举走踱向内室。
久久,众人重新回到厅堂。于老人面露喜色,兴匆匆说:“小兄弟,高明,高明,如不
是亲自所睹,委实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两年沉疴,居然在短短片刻中,敝友神智转清,十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