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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的反应有限,再快也比不上已经动作的人。
许愿安眼看着陈木把红条和小树枝分开,任由着那张不大不小的红条,在风的助长下,抚平摊开,露出往事。
“第七年,为陈祈福,愿木安康。”
落款,许愿安。
风呼呼刮着,声音越来越大,几乎盖过的陈木半哑声音:“第七年?”
“.....”
许愿安说不出话,转头瞪前面那颗树,似乎是在怪它没守好这个秘密。心里也暗怪当初遇见的那个道士,非说红条需要落款人名,否则不会灵验。
现在好,一路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雨还是落了下来,滴滴点点,打在人脸上,伴着风刮过,又冷又疼。
“先回庙里。”
许愿安将陈木脸上的雨滴轻轻的抹去,拉拽着她回了庙檐下躲雨。
庙檐不大,堪堪避雨,大部分人不愿意傻站在这被打进来的雨洒到,早就退进了更里面的空间。
附近很空,也安静,倒方便了陈木质问。
“解释一下?什麽叫第七年?”
陈木把手里的红条攥的很紧,许愿安甚至怀疑能用力到将指甲扣进肉里,还好她选想起,陈木的指甲早就剪光,磨平。
许愿安试图盖过:“你放松点,一个字条,不用这样郑重。”
“你先说!”
“好,好。”许愿安安抚着陈木,咽口外头的寒气试图解释,但张口,只觉得嗓子又凉又干,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几个呼吸后,在陈木严肃且不可辩驳的审视下,许愿安慢吞吞开始,一字一句的斟酌道:“无意间...来这座寺庙,遇到个道士让我写的,我不知道写什麽...正好想起你了,恰好我心里有愧,就写了。你不必被年份误导,真的就这一张,写红条只是因为顺手.....”
许愿安的胡编乱造忽然中止,心虚的目光陡然精神喊:“陈木!你干什麽去?!”
“你不说实话,”陈木顿了一秒,“我要去找剩下的红条。”
她只给许愿安留了个背影,往雨里走的坚决。
“第一年写的红条确实只是因为顺手!”许愿安赶忙补:“从前你给了我一个平安符还记得吗?”
陈木脚步停了,外面的雨几乎将陈木身上淋湿大半。
再淋下去,生病不说,更是心疼。
许愿安还是被逼出了实话:“三角状的,宁漳市的寺庙不多,这样的平安符更是少见,所以几乎不费功夫,很顺利的,我就找到了这座寺庙。”
陈木听着,可没动作,也不转身。
许愿安叹口气,不知是气自己的心软还是气陈木的固执,妥协着咬牙继续说:“那年我们才分手,道士拿着张红条硬要我写,我那时的心里确实装不下别的东西,就写了你....至于后来的那几年,只要开春回国,我都会先来山脚下的旅馆住几天,像定点打卡一般,爬山,拜一拜,系个红条,再回家吵架,然后离开,这些已经是我的固定流程。”
从前认为一些不会为人所知的小习惯,现在回看,一点一滴都透着莫名其妙的意味,让人难以啓齿。
许愿安还此地无银三百的刻意强调:“我真的不是特地为了你,只是习惯而已。”
“所以你刚才写的是...”陈木五指松动,问。
许愿安答:“今年的。”
难怪写的那麽快,都不用想。
陈木低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愚钝还是笑对方瞒的桩桩件件事,自己总是后知后觉。她咽咽苦涩的喉咙,在雨中转身,眼里泛着红,脸上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陈木看着许愿安,举起紧握的红条,手背青筋冒起,问:“第十一年?”
这时候在辩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许愿安没吭声,默认。
陈木快步去树下的小档口把笔拿了回来。
许愿安半是疑惑半是紧张的注视着陈木回来,看着陈木小心翼翼把那张第七年的红条放进口袋,然后把自己的那张空红条按在墙上,努力抚平往上写字。
明明淋雨的不是许愿安,可她那一颗心确实让陈木这些无意识的小举动,给淋的软塌塌。
许愿安问:“写什麽?”
“你的第十一年。”陈木停了一会,淋过雨的红条不好下笔,她把湿漉漉的手背放在衣服上随意擦干,然后慢慢的将红条重新抚平,下笔的动作认真又轻柔。
最后写完了,陈木才转身认真瞧着许愿安,勾出一抹淡淡的,不算高兴的笑:“我的第一年。”
“我会赶上你,然后再一起走。”
寺庙里头人多嘈杂,气息也浑浊,反倒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又舒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