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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愿安还补刀提醒:“太油的不行,太重口味的也不行,你现在能吃的也不多,最好吃些清淡的,比如粥一类的东西。”
“.....”
这是…已经定好了吗。
陈木无法,也不在乎这口吃的,干脆随她:“你看着做吧,都行。”
此话一出,许愿安郑重其事的教训模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满意。小绵羊身上盖着的老虎皮没被揭下,自以为糊弄过猎人,高兴的离开。
回来的时候,小羊端着碗费了半天力气才按着教程做好的蔬菜粥。小羊尝过,自认为和陈木之前给自己做的没什麽两样,于是义正言辞道:“随便做的,你随便吃点。”
方才厨房里乒铃乓啷的声音可不小,陈木以为是炖什麽佛跳墙这样的滋补上品,结果闹了半天原来是这麽道清粥小菜。
想起之前日日早晨重複的面包加煎蛋,陈木大概明白了许愿安的厨艺水平,忍着笑,尝了口,无功无过,但介于很可能是许愿安的第一次杰作。
本着鼓励式教育的陈木,毅然决然竖起大拇指:“好吃!”
这确实是许愿安第一次下厨,所以在陈木说好吃的时候,她的眉头都跟着欢快的弹了下,眸中是掩盖不住的淡淡笑意。
因为生病,晚上在这个小房子里忙来忙去的人从陈木换成了许愿安。
洗碗,清洁,倒水送药。
等全部弄完,夜幕已深。
从前的许愿安鲜少忙碌,常常是坐在一个位置就是半天,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现下忙碌了半天,来不及去多想杂乱的琐事,依旧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和以往不同的是,从前她只想着怎麽死,现在她只想怎麽活。
破旧的脑袋似乎比以前好些了。
她靠着沙发休息,把关于疾病的坏念头全都抛出去,专心想着该怎麽照顾病人,明天又该做些什麽吃的,面包加煎蛋肯定是不行了,老是喝粥也不太像样。
太过认真的思考,以至于遗忘了里屋病人的存在。
等到那方黑色的影子倾斜着盖上脸,许愿安才察觉到陈木的靠近,乍然醒来。
纵使迷糊,许愿安也能看出对方浑身的气压低沉着,神色不明。
“怎麽了吗?”许愿安直起腰,以为是自己照顾疏忽。
陈木摊开手,掌心的手机暴露在莹亮的灯光之下,白炽灯光都无法照亮她此刻暗沉的眸色:“你的手机落在屋里了。”
声音依旧很哑,似乎还囫囵的掺杂了些什麽别的东西,但许愿安分辨不出来,只以为是陈木的病又重了。她伸手想去碰陈木的额头感知温度,却被陈木一把扯住,劲出奇的大,按的腕骨都发麻。
一晚上忙的像陀螺式的照顾还没落到半点好,许愿安不禁有些恼怒:“干什麽!”
轻微的质问对上鲜红的眼眶,好似面前站的是一个历经磨难的苦难人,陈木这幅惨烈愧疚而又充斥着满目委屈的模样是许愿安从未见过的。
顾不上腕口的那点疼,许愿安担忧着,小声的,一个一个寻着答案的问。
“难受了?”
“还是头疼了?”
“还是病加重了。”
“有什麽事你总要和我说....”
一滴泪于这刻,过于轻易的从陈木眼角滚落,她哑着喉咙打断许愿安的话:“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认识这麽久以来,这是许愿安第一次亲眼见着陈木落泪,吓的发懵:“说过什麽?”
“为什麽要瞒着我?为什麽不告诉我?”那滴显眼的泪滚到了鼻尖,陈木还在问,“两个人在一起,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吗!。”
这几个问题乍听起来没头没脑,细细品过后又让人后脊发凉。
就着这股凉意,许愿安喃喃问:“什麽意思?”
“刚才你爸....”陈木才说两字就卡壳,满腔的怒火让她不太愿意这麽称呼这个不合格的人作为爸爸,咽了半天气才继续。
“他给你打电话,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我想先接了,告诉他晚点再打过来,但他忽然问我是谁。”
“我告诉他,”陈木说着,忽然就着阳台那深沉的夜色擡头看了许愿安一眼,盯着她说,“我是陈木。”
“过了很久他说,抱歉。”陈木嘲笑着,张口卡顿了好一会,无法置信的荒唐道:“他和我道歉,他竟然和我道歉。”
前言不搭后语的内容,硬是拼凑出了两个许愿安生命中占比很高的角色,他们相隔两端,依靠着手机在夜色下客气攀谈,交换姓名,然后沉默,最后抵挡不住暗夜的侵袭,吐露出了内心压抑已久的愧疚和真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