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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过程中,许愿安的举止神态是杜文栋和她认识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柔和,好像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她面前一个小小的电话。
年少蓦然知晓的妒忌在这时回忆起来,依然是波涛汹涌,苦涩难言。
杜文栋眼眸暗淡,回忆的艰难:“挂断后,她很直接的和我说,林里那份感情不是变态。而她自己,也喜欢女生,只不过喜欢的对象不是林里。”
直到杜文栋离开,他那段不算清晰的複述依旧在陈木小小的脑子里不停的转啊转啊转啊,刻意掩埋的过往片段仿佛都真实的轮番显现在眼前。
转得她两眼通红,神情恍惚。
鬼使神差,陈木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想发些什麽,想问点什麽,想找回什麽。
不管她表面如何掩饰,嘴上如何逞强,急促的心跳里分明是残有不甘,当初那样潦草的结束在她心底终究是无法接受。
一翻搜寻无果后,陈木望着怎麽都翻不到头的陌生屏幕突然回归现实。
自己和许愿安,已经真真切切的,完完全全的,断联了两年之久。
久到,她们之间连一个有关的联系方式都没了。
当初率性的,洩愤式的拉黑,删除,清空一切有关的所有联系,都成了如今提醒她当初那颗酸涩苦果的基石。
找不回来了。
即使找回来,又有什麽用呢?
已经过期的商品,再去追问详细的过期时间除了徒增烦恼,毫无意义。
到了大三,陈木作为本博八年制的医学生,按照学校的安排回归到医学部。繁重冗杂的课业接踵而至,全英教材,绩点要求,淘汰分流制度,堪比高三的学习压力和各类竞争让陈木真正意义上忙到脚不沾地的程度。
感情那点不甘,逐渐被需要背诵的文字,图解,代替消失。
也由于陈木隶属八年制,在校时间尤其长,她个人又是位处事利落,言行果决的主,加上多年少语,随之冷峻下来的长相与浑身寡淡的气质相辅相成,光是穿着白色的实验外套都格外引人注目。
所以这几年里,类似图书馆那个小男生的爱慕表白依然不少。陈木本着招不在老,好用就行,一概用自己已经有对象的理由全部回拒。
再后来,在口口相传和以讹传讹下,大家基本都知道这位性冷淡学姐许是有位性无能的神秘对象,知趣的再没打扰。
第 75 章
邪门的谣言传到陈木耳朵里头的时候,已经是大四末,有个小学妹在元旦聚餐喝醉酒后无意吐露的。
“学姐,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能把你那个性无能,还从不在重大节日里露面的垃圾男人踹了换成我吗?”
时间飞速流逝,时代也在进步。
近些年同性恋爱的敏感话题层出不穷,矫正这类情感的违法机构也依法惩处不少,而同性可婚的法案终于在今年敲定落实。
当今赶在流行趋势下的大学生们,不仅没有所谓歧视排斥,甚至有些还对这类情感展现出奋不顾身的姿态。
这位女生俨然就是其中一个,不仅胆子很大,酒后的性子更是直率,拽着陈木的衣袖说到后面,琥珀色的眼眸里更是夹杂着浓稠的哀伤:“都一年了,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衆目睽睽之下,大家心惊胆战注视着陈木,生怕因为这事惹恼了人家,让这场聚餐进行不下去。
然而陈木听后只是顿了下,扶着晕乎的小学妹,低垂着眉目轻轻回:“不能,而且你只说对了一半,她不是垃圾男人,是个...垃圾女人。”
空前凝固的环境下,周遭只剩偷偷用余光疯狂对视的信号,大家好像都在这瞬吃到惊天大瓜。
“你大概是醉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元旦节日的热潮,在陈木扶着小学妹打开门走出这间包厢那刻,达到顶峰。
轻轻关上门,许愿安掖了掖披在肩上的外套,坐在冷清的空屋里听着电话那头的絮絮念叨。她表情很少有松动,偶尔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着拒绝。
面对这样无法进展的聊天,对方不太甘心,闷了会再次问:“元旦不回来,春节呢?总该回家了吧。”
许愿安默了会,才回:“回哪个家?”
宋温颜卡住,没什麽底气了:“都是你的家,哪有区分一说。”
许愿安一下就知晓宋温颜又是替许肃璨做说客的,这些年他们二人虽离了婚,但业务上的重合点过多,往来交情自然不可避免。加上许肃璨的悔改表现良好,甚至主动把当初许愿安待过的那个教育机构检举,取缔了。
这样一来,当初看起来无法忍受的事,经过时间的磨砺,弥补与挽救,权衡利弊之下,似乎又能够接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