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将手高高扬起想证明什麽又重重甩下,摇着头近乎失控:“为什麽我从来就不知道!为什麽!”
许肃粲停顿,一贯的陈述事实:“我们做事,没有什麽是你必须知道的。”
“你们?”
辛苦构建的世界在重新破裂的边缘,许愿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问:“妈也知道?”
“她知道也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和她提过一嘴,估计早忘了。”许肃璨满不在乎,“反正她的脑子除了交友和参加各种宴会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对了,你....”
闷在心底的事终于吐出,许肃璨肉眼可见的轻松许多,原还想嘱咐些什麽,可面前许愿安近乎死寂的神情竟让他陡然生出点愧疚。
他斟酌着话辞试图安慰:“只有我们常走动的大客厅安了一个而已,别的地方都没有,谁知道你们...”
许肃璨的话刻意没说完,谁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自食恶果,自作自受。
许愿安在巨大的沉默中,费力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轻轻回落地面,没有质疑也没有抱怨。
仿佛在唱一场漫长独角戏的许肃璨也感到口干舌燥,不愿意再多言,站起来下定论:“总之,你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监控可以去,你和那个女生也必须分。”
“不可能。”纵使喉咙干涩,许愿安也回的果决。
“那就转学,去别的学校把下个学期读完你就出国。”许肃璨回的更快。
他早想好了,只要分开的时间长,谁也不会记得谁,没什麽东西是分不开的,总之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她们俩个再继续下去的。
“我不出国,我要去S大。”许愿安盯着许肃璨,认真的可怕,“我也不会分手,我要搬出去住。”
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哪怕闹到鱼死网破也要握着手心,绝不妥协。
某种意义上,他们父女俩是极度相似的。
无法名状的情绪让许肃粲脸上的笑容变大:“你在闹什麽?为了一个女生和父母玩所谓离家出走的戏码?”
“我成年了,可以勤工俭学,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从来不开玩笑。”
“你再说一遍!”
茶几上摆放的陶制文玩应声狠狠砸落在地,四分五裂。
这是许肃璨的警告,是他残余不多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的警告。
许愿安很少反抗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教育行为,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只要在能力範围内,她都会沉默的应声,沉默的完成。反抗,争执,对峙,这些在她乏味可陈的人生来说,几乎是只能出现在书中的稀罕词。
若不是意外,若没有意外。
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有个女生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她索然寡味的生活,就此,扎了根。
也对,人生嘛,总要有点不一样。
她想,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父亲才会如此暴怒,掌控中的东西在脱离,专制的权利被质疑,他最受不了这样。
许愿安重新擡头,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坚定。
她重複:“我,不会分手。我,要搬出去住。”
许肃粲胸口肉眼可见在压抑着起伏,他深吸了一大口气,才忍住不将那些难听的话语脱口。
“我原本不打算把话说的那麽清楚,既然你这麽固执,我就把这件事从里到外给你一一讲明。你想搬出去住,可以。你想要幼稚的义无反顾的去追逐你的破烂恋爱,也可以。”
许愿安反驳:“不是破烂。”
“好,不是!”
许肃璨咬牙耐着性子应承着,他和许愿安面对面:“出去住,你考虑过你小女友的经济能力吗?”
“我没说要和她一起住,而且我说了,我自己勤工俭学。”许愿安特意着重的描述了自己两字。
“那你考虑过你小女友父母如果知道了,他们怎麽想吗?会不会和我一样?”
从未考虑过的父母两字似乎掐住了某个命脉,许愿安一往无前的气焰像个膨胀已久的气球,无可避免的收缩了点。
“你什麽意思?”
“就算他们能接受,他们的亲戚,朋友,同事能接受吗?会不会背后议论?”
许愿安摸到点痕迹:“你要做什麽?”
许肃璨没回複,他打开手机,滑动相册,最前面几张就是陈木妈妈和陈木爸爸在工作时的照片。
他的手划向陈木妈妈,放大:“这是她妈妈对吧,一位音乐老师。然后又指着陈木爸爸,“这是她爸爸,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司经理。”
“哗!”
没等许肃璨解释完,许愿安把他的手机扫落在地,随之一起落下的,还有许肃粲轻阖双眼后忍无可忍的冷峻面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