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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除夕了,有没有什麽打算,总不能陪妈妈在病房里过吧。”宋温颜要不是腿脚不便,是绝计不肯在病房里过除夕的,所以她以己度人的问。
许愿安还是那副斯文乖巧的样子:“打算先陪你们吃晚饭。”
宋温颜带着笑问:“然后呢?”
这样似朋友间的交流是能够让许愿安放轻松,敞开心扉的。
许愿安低下头,流露出点少女怀春的青涩笑容,缓慢补充:“然后....晚点想和朋友出去过个除夕。”
“嗯,挺好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玩玩。”
往年许愿安不是和家人过,就是自己一个人过,难得今年有自己的主意。加上宋温颜自己就是一个经常和朋友在外聚会的人,当然是果断给予支持。
“除夕是家人团圆的日子,出去做什麽?”
外面的寒风趁机席卷而来,纵使门已经合上,原本和熙的屋内也不可避免的阴凉下来。
许肃璨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到的,他的外套脱了搭在手上,身上着一身老式的白衬衫和灰色西装马甲,一出口就是打扰人的兴致。
宋温颜看到丈夫这幅一成不变的木板脸和雕刻在身上似的笔挺西装就烦躁,加之上次的问题也没解决清楚,现在更是没什麽好气:“女儿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朋友,你管那麽多干嘛?”
许肃璨也不耐烦自己教育孩子的时候有人在旁指点:“平时你不管,现在才回来没几天,倒是给她放纵上了?”
“我再说一次,之前是我们商量好的谁负责教育,所以你不要拿这事来堵我的口。”宋温颜下了决心:“既然你抱怨那麽多,那从现在开始,你别管了,我的女儿我来教!”
许肃璨抿着嘴角,妻子的不理解,工作的糟心心,以及女儿沉溺于一时的....
诸多烦意皆在此刻涌上眉心,让他的语气好不起来:“你能不能别整天想一出是一出,你从没辅导过安安,你能教出什麽好?”
一开口就是贯常的否定,宋温颜也上了气:“起码不会和你一样天天苦大仇深,像神仙似的滴水不沾都能活!”
许肃璨冷下脸:“你给我好好说话!”
宋温颜丝毫不让:“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
“为什麽这几天老看不到你的人影,一来医院还要吵架?”许愿安坐在角落,神色认真的凝着许肃璨,眸中才因宋温颜染上的亮色,此刻又暗淡下来。
极具偏向性的语言让许肃璨面色难看,才待几天就和她妈妈站到一边去了。
他有些难堪:“为什麽老看不见人影?你是觉得我每天很閑吗?我不需要应酬和工作吗?”
“你最近一直待在家里,很长很长。”哪知许愿安极其简单的一句陈述竟点燃了许肃璨。
“我为什麽一直待在家里?我为什麽要一直待在家里!”他来回走动着,重複着,最后大手一挥把外套摔在地上,像炸了锅一样似的朝许愿安质问:“你说啊!许愿安,你来解释解释,为什麽,我,一直,在家!
瞬间的暴怒,意味不明的连续重複问话里似乎早早掩埋了未见天日的隐性炸弹,那根导线还是因为点点偶然的火星引燃。
“许肃璨你精神病吧!自己想在家就在家,好好说话,朝女儿吼什麽吼!”宋温颜显然也没见过许肃璨这样发怒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去维护女儿。
“许愿安,你跟我出来,我们早该谈谈一些事。”许肃璨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手插着腰,一手去拉她。
曾经暗自欢喜的小欢愉,忽然在此刻成了搅不透的混泥水,它们裹挟着凉风从窗外袭来,赤裸裸的浇筑在如今一动不动的许愿安身上。
“许肃璨你到底想干什麽!”宋温颜连忙用手去搂住有些呆滞的许愿安,她忘记了自己的腿还没好,这一动弹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嘶!”
许愿安这从突兀被吼的怔愣中清醒过来,赶紧搂住宋温颜:“妈,哪疼?”
许肃璨见状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深吸口气,走到边上按了护士提示铃便甩手离开。
明明是离去的脚步,却伴着边上刺耳的提示铃响,一声声,踏在许愿安沉重下坠的心间。
严词厉问犹在耳边,自己父亲的情绪近来总是莫名其妙。
正如这段时间各种奇怪的举动,突然重新起意的接送,极端不理智的阻止交友,乃至对陈木无端的敌意,加剧成前几日毫无风度也要赶离陈木。
不对,不对。
诸多小点的不对劲构成了大片的不应该,确实,他不应该在家,不应该这样容易失控,不应该发了疯似的阻止自己正常交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