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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明低下头,搓了搓手。
白泯裕的担心没有错,他现在有了一些顾虑。
“我在想,要不要再去和他们聊聊?”
白泯裕把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敲了敲桌子道:“你最好告诉我现在是圣母附体,不然我立马把你从二十层扔下去。”
施明明不作声,抬手薅了一把头发,“白律师,李旭真的会坐牢吗?”
“你说呢?”白泯裕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快搞出人命了,他张口就是上千万,你觉得这事能小的了?”
“可是他坐牢了,张姨会活不下去的。”
白泯裕冷哼一声,“你觉得这个问题是该你来考虑的吗?”
“当年毕竟是张姨收留了我们。”如果没有张姨,他何他爸大概真的只能去住桥洞了。
“李旭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她接受不了的。”
“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白泯裕摇了摇头道:“他们向你张口要钱的时候顾及过你的死活吗?如果不是肖鸣许找到我帮你解决这件事,现在要担心进牢饭的就是你!”
施明明无话可说,白泯裕说的是事实。这一刻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的心软,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真是懦弱透了。
“我不和你说什么本性难移,你有没有想过李旭能一步一步对你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因为对你的欺凌受到任何惩罚?”纵容恶何尝不是在施加恶,“你还要放任下去,让他一次又一次逃脱惩罚,直到把你吃干吐尽,连骨头都不剩吗?”
白泯裕ben没必要说这么多的,他不过受人之托,该怎么做都取决于当事人的意愿,但他受肖鸣许之托,把施明明当做朋友来看。但硬要自己找死的人事拦不住的,他没法代替施明明做决定。
“我言尽于此,但作为你的律师,作为肖鸣许的朋友,我倾向于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不仅是对你的公平也是对法律的公平。”李旭这种人心里极度扭曲,放入社会也是极大的隐患。
“善良不是愚昧,你给过他机会,是他每当回事而已。”
“对不起白律师,我再好好想想。”施明明双手抱着脑袋,面色纠结。白泯裕把材料理好,放到施明明桌前,“选择权在你手上,这是你自己的公道,你不想要别人也不会逼着你要,如果你要和解麻烦你自己去和肖鸣许说,不上庭耶也用不着大材小用了,你随便找个律师都能搞定这事。”
说完白泯裕理了理衣袖就走出了会议室,独留施明明一个人坐在原处。
过了很久,直到会议室的门被再度打开。
肖鸣许刚结束一上午的谈判,看到施明明眼里的戾气才淡去一些,他走到人身边,捏了捏后颈脖道:“去吃饭。”
施明明顺势靠在肖鸣许腿侧:“不想吃。”这些日子肖鸣许对他很好,让他有了那么丁点安全感,但也就够支撑他说这一句不想吃饭。
“怎么了”
“白律师没和你说吗?”
“刚刚在谈判,没有开手机。”肖鸣许摸了摸施明明的侧脸,“想要什么现在可以和我说。”
“什么都不想要。”施明明抱住肖鸣许的腰身。
太不真实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前几天因为李旭的事情磨的心力憔悴,只恨不得死了算了,现在却能抱住多年求而不得的月亮,这世间的际遇实在是太难琢磨了。
他不想惹事,不想纠缠于过去,不想惆怅于未来,他只想溺死这不切实际的当下,珍惜何肖鸣许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肖鸣许摸了摸施明明的脑袋。
他不想去辨别自己对施明明的情愫,毕竟他的人生一直都在为所欲为。
遵循规则是为所欲为,放任恶劣是为所欲为,适应环境是为所欲为,我行我素也是为所欲为。
成年后他几乎不会去压抑自己,也不排斥有人进入他的领域,只要他愿意。
人会因为肉体上的亲密产生短暂的依恋,虽然这种现象在他身上并不常见。
他也花过一时半刻思索自己对施明明态度转变的源头,那是一种朦胧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在他第一次和施明明亲密接触的时候就已隐现,否则单从人而言他不会选择和施明明这种类型发生亲密关系。
情感的产生既随机又复杂,得知施明明被人欺辱的那一刻,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怒火中烧,长久以来波澜不惊的思域之海翻出风浪,那一刻除了愤怒,他甚至生出一种同理心。
他似乎能够感同身受施明明的痛苦并为之难过,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很稀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