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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暖气顿时让人舒服多了,北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李斯舟闲聊似的,问着她最近的情况,“你师兄说你最近很忙,我都没敢来打扰你。”
她有些怔,“你有事找我吗?”
“嗯,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让你帮忙。”
难得李斯舟居然有事让她帮忙,她连忙道:“没关系,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他笑起来,“我就是不太确定你能不能帮得上。”
“……”
说话好直接的一个人。
“不过,现在好像能确定了。”
前方是红灯,车停下来。
车窗外,风雪凛冽。
他笑着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有关的事,想跟你谈谈。”
第63章 .
临近晚饭时间了, 李斯舟先带她去吃个饭。
顶楼的落地玻璃窗看下去,整座城市如同棋盘,纵横交错, 一条条横亘的街道轻而易举地将命运分割成一块又一块,从高出往下看, 反而有种命运不由人的无力感。
不知道为什么, 从坐下开始, 隐隐觉得李斯舟要跟她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让她有一种难以说明的不安。
他倒是没有开门见山,点菜问着她口味,然后寒暄似的问着她这学期是不是很忙。
“男朋友呢?岂不是也没什么时间陪。”他笑着说。
这半年确实, 各自忙碌,连好好聊次天都没有。
她点点头,说起来有些歉疚, “他最近几个月也很忙,再加上时差, 好几天才能回上几句。”
“也不担心他撒谎吗?”
李斯舟只是笑着的语气, 像句不经意的玩笑话。
不过从大学到现在认识几年,又因为师兄师姐跟他认识, 平时一起吃饭没少来往, 听着倒也像是寻常认识的人之间的调侃。
就像师兄师姐也经常玩笑问她, 这么久不见面也不怕人变心了。
她以为李斯舟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摇摇头,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李斯舟有些怔,而后笑了起来, “你倒是对他很信任。”
“挺好的。”他这样说。
没等她深究这句话的更深意义,他没再说这个, 转而说他的事:“有关心理学的资料,你还在看吗?”
她大概也猜到,李斯舟找她也是这件事,因为除此以外,李斯舟各方面的成就都轮不到她来帮忙。
她点头,“嗯。”
“你找到办法了吗?”
李斯舟问。
她沉思了会儿,说道:“嗯,只是,可能需要很多的时间。”
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资料,说道:“我看的很多研究里,有着这一方面问题的人,许多都是后天环境形成,几乎都与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系,与最亲近的人脱不开关系,由于在亲密关系中受到了太多的伤害,对亲密关系的渴望就变成了恐惧。其实他们潜意识里是渴望与世界创建联系,甚至比平常人都更渴望得到关爱,但是对爱的渴望得到的全都是伤害,于是渴望全都变成了防御。”
', ' ')('“但是,我对他过去的事不太清楚,他说他对自己童年的很多事都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大概。这或许也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不愉快的记忆会被优先遗忘,就像人体遭到病菌侵袭的时候会发烧,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他的情感缺失,其实也是一种身体的自我防御,或许是因为活得太痛苦,身体不再让他感受到感情。”
她思考着,“我不太清楚他是在哪一种关系中受到伤害,不过,人在幼年时亲密的人无非是亲人、朋友,或者老师、其他长辈,任何一个在年幼时依赖的人。”
“所以,需要很多的时间。”李斯舟重复着她开口说的话。
她点头。
因为需要很多的爱。
很多很多的爱。
虽然不明白根源,但是情感上受到的伤害,也只有通过良好的感情来矫正。要有很多的耐心,要有很多的爱。
很多很多的爱。
她从前不明白陆辞为什么宁愿推开她,因为他深知他的心脏像一个无底洞,需要源源不断的、坚定不移的爱。
从幼年开始,缺失的所有关爱,在年复一年的干涸中如同枯萎的河床,需要的水源并非一点一滴能够缓解,水流一旦停断就会前功尽弃。
对于付出的那一方来说,无疑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李斯舟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不会觉得累吗?”
她摇头,说着最开始的那句话,“我相信他。”
“可是他会怀疑你,会否定你,即使你竭尽全力地付出,也会被不断地怀疑和否认,这种人的自我已经被破坏掉了,极度没有安全感,哪怕你剖出一颗心也会怀疑你别有目的。”李斯舟冷静地说着弊端,“再加上情感缺失,你被他的缺陷折磨痛苦的时候,他甚至无法理解你,冷眼旁观看着你陷入痛苦,没有感情地说出很冷漠的话,让你的痛苦加倍。”
“没关系,我相信他。”
李斯舟还想说什么,她笑起来,说道:“我说的我相信他,不是我相信他不会这样,我知道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痛苦,怀疑、否定、消极,这一切都在缠绕着他,可能和我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他都仍然在否定着自己,也否定着我,认为自己不值得被这样对待,想要把我推得远远的。”
“但是他没有。”
“我让他相信我,我知道其实对于他那颗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心脏来说,我并没有多少说服力,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心脏不相信,但是他选择相信。”
“所以真正辛苦的人,并不是我,真正在和这些对抗的人是他,他在很努力地斩掉那些拼命喊着让他撤退的荆棘向我靠近,所以,我一定要相信他,我不能让他走到了尽头还是一个人。”
这次,李斯舟长久的沉默下去。
身侧的玻璃窗外,是北城入冬的大雪,雪已经渐渐大了起来,灰蒙蒙的天,鹅毛般的飘雪。
整个世界都在冰天雪地的灰暗中。
很久后,他无声地笑了下,“怪不得。”
她还不太明白李斯舟的意思,李斯舟笑着说道:“你想救的那个人,很幸运。”
“那你呢?你想救的那个人,找到办法了吗?”她记得当初李斯舟借给她书的时候说过,他也有一个想救的人。
他的眼底已经有了笑意,“我以前不太确定,但是现在知道了,我想救的那个人,也很幸运。”
她尝试着问,“是亲人吗?”
“嗯,我弟弟。”
——李衡西。她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个名字。
一眼扫过的名字,明明是与她无关的人,但是莫名就记住了。
她说道:“你对你弟弟很好。”
但是李斯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吗。”
她怔了下,“不是吗,你不是一直在想办法救他吗?”
“与其说是拯救,不如说是因为愧疚。”在她怔愣的眼中,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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